温晴接过花，数了一下，一共十朵。
她把花放在书桌上，不忘地吩咐杨锦天：“你去洗手，我今天做了大菜。”
杨锦天瞄了一眼折叠桌，上面确实是大菜。
清蒸鱼、糖醋排骨、炒胡萝卜丝以及西红柿鸡蛋汤。
温晴去了厨房洗手出来的时候，杨锦天已经坐在桌子前准备吃饭了。
不过他在等温晴，所以只是握住了筷子，并没有动。
“刚刚那花，喜欢吗？”
温晴给他夹菜，不忘说：“喜欢，但下次这种形式，可以折纸。”
杨锦天说：“这不是好久没见你了嘛，没忍住。”
在餐桌上，杨锦天跟温晴分享了不少公司的趣闻。
温晴吃着饭，看着杨锦天的模样，说：“刚刚下午的那个叫陶……陶什么？我觉得他还挺有意思的。”
“陶峰。”杨锦天说道，“他是民族大学的。”
“他还挺可爱的。”温晴说，“今晚我不走了，我留下陪你，可以吗？”
杨锦天本来在吃排骨，突然就被噎着了。
温晴连忙给他安抚几下，又给他装了汤，让他喝了几口。
“下次我等你吃完饭再说。”温晴看着杨锦天的模样，实在是滑稽。
“没有。”杨锦天恢复神情，“我只是难以置信。”
“那我问你，你明天怎么个计划？不会又要上班吧？”
“这个项目大家伙也忙了好几个日子了，我明后天放他们假期了。”
温晴说：“既然如此，那去不去香山？”
杨锦天想：“好啊，去呗。”
温晴又说：“那你家，有没有衣服给我换？”
杨锦天想了想，然后去了衣柜找衣服。
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套。
那是姐姐杨昭给他的。
说是给她特别准备的，是一条高级感的浅蓝色裙子，是杨昭送给温晴的。
不过他一直没送给她。
温晴走上去，问他：“这裙子真好看。”
杨锦天说：“我姐买的说是送你。可是我一直没时间给你，这下好了，有时间了。”
温晴看着他整齐的衣柜，找出一套黑色的套装，外加一个卡其色的夹克潮流外套。
“那你穿这一套，好不好？”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一股力量。
那股力量，像是杨锦天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温晴的脖颈，再让她转身，最后一把吻住了她的脸。
温晴不明白他为何如此，但她还是配合了他。
他的嘴里还有一股糖醋排骨的浓香。
在强烈的灯光下，她能看到他正在一步步接近自己。
他一层又一层的保护将其摘下，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天花板的灯很亮，她基本看不到杨锦天的脸色和眼神，只是感觉到刺眼。
不一会儿，灯就被关掉了。
“杨……杨锦天。”她叫住他：“你得洗澡啊……”
杨锦天没有听，而是继续贴着。
杨锦天并不是同身高里比较重的，他较轻。
她又说：“等会儿得去洗澡，这样不行。”
“知道了。”
他又欺身上去：“来，看着我……”
温晴闭上眼：“跟饿狼一样。”
“你知道有一首歌，就是唱我的？”
“什么歌？”
杨锦天甩甩头上的汗：“饿狼传说。”
温晴笑：“混蛋。”
杨锦天把手托着她的头，用尽力气看她：“那你还爱我吗？”
“爱……”温晴笑着，“最爱你了。”
如果可以用一首歌形容杨锦天这一次，温晴特别想用汪峰那首经典的《怒放的生命》。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像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像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其实温晴觉得，抛开私生活，汪峰的歌还是不错的。
如今，他真的好像歌里所唱的那飞翔在辽阔天空的那一只小鸟，正在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杨锦天此刻的状态，就很热情。
他激情燃烧着，盛开着，怒放着。
如今温晴的脑海里，就如同听了一场为鼓主题的音乐会。
一点点砸，一点点击打，一点点狂。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她感受着，体验着，陪伴着。
只是这场音乐会里，她从不扭捏作态。
配合，默契，守护。
他挺身而入，她的心很暖。
起初认识他的时候，他的清冷和冷情，让她就一直认为这是他的保护色。
她愿意给他画画，愿意跟他说话，其实她跟他说话比起紧张，更容易害羞。
她突然想，自己好像好久没画画了。
在山西的时候，虽然他不会安慰人，但他会在一旁捧着纸巾盒陪她。
此时，他不知道她一直睁着眼看他。
陷入爱情的人，无论男女，都是难以抽离的。
她其实骨子里跟杨昭算是一类人。
她不会隐瞒，也不屑隐瞒。
不过区别就是，她有点爱哭。
如果说他冷，那她就热，中和起来就是温暖。
那种为爱的欢脱，其实她明白是他对自己的认可。
他其实也不轻易开始，也不随便开始，更不乱开始。
如果他愿意，他恨不得全部都给她。
就像陈铭生对杨昭。
但他又不是陈铭生，因为他不是沉默的人。
但有时候，他又很沉默。
这场水火交融，把他们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其实你可以说几句话的。”
“干嘛？”
“因为这里我测试过了，隔音效果很好。”
她拍了拍他那厚实的肩膀：“讨厌。”
他趴在她的身上：“就喜欢你说我讨厌。”
她不自然地摸着他的腰。
他是真的不健身，也是真的瘦。
这种感觉，反而她更喜欢。
杨锦天在她男性亲属里其实不算高。又或者，这样的高度反而让她更贴心，更愿意选择。
或许，杨家人都有共同特点。
有的时候会疯狂，有的时候不愿意隐瞒。
他们就像一直生活在一个不符合自己的圈子里。在那里只有他们，他们很客气，他们很疏远，除了过年和老人过生日，他们从不相聚。
温家不是。
他们热情，他们爱表达。
他们几天都会聚会，几天都会约着一起玩。家里的大人们关系特别好，经常会对自己的子女表达爱意。只是大家都敢于承认，敢于表达，因为彼此不想为对方留遗憾。
这种节奏，一点点入了温晴的心。
她爱他，每一个样子的他，哪怕是现在在跟她激情燃烧的他。
她把右手抱住他的脖子，自己也微微抬身默默地用嘴唇感受着他脖子上的青筋。
那股子湿意，显然是浸透了杨锦天的床单。
可杨锦天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
他像是很累，又像是很想继续。
那俩小透明戴在她们俩的宗筋和玉门上，她能感觉快被他蹭掉了。
正当她担心的时候，杨锦天在她耳边说：“我出来了，你别动，我在慢慢出来。”
他慢慢用手抚平她脸上和额头的汗，而温晴却显得力不从心。
她大口大口喘气，脸色也白了。
她侧身看着闹钟，她一惊，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彼此的衣服散落在一边，还有一件内衣耷拉在一旁的凳子上。
其实她今晚不想走，也是想跟他近触一步。
大概有了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她不由地冷哼，除了男人，有女人有欲望也是真的。
那么，是她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她？
杨锦天拿着一瓶矿泉水喝着看她，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唯独那一块，却不符合其他地方的瘦。
只有那部分的活力，却显得不瘦弱。
此时的她，只感觉身体被掏空。
本来吃饱的身体，现在只剩下了饥饿和犯困。
她其实也流汗了。
再抬头，杨锦天开了灯。
这一次他的上半身已经穿了一件蓝色的T恤，上面印的印花是梵高的星空夜。
杨锦天没有肌肉，也没有腹肌，只是很普通的模样。
她也不喜欢看那些所谓的肌肉模样。
“有时候在想，你为什么会当老师？”
“我不喜欢内卷，所以干脆就来学校了。”
“难道学校就不内卷吗？”
“最起码有舒适圈，没有996。”
“那你为什么又想上班了呢？”
“因为我不想给你那么多压力，在国内考研很不容易。他不像国外，有着直接的GRE和GPA斟酌录取。它很难，所以我希望我退出，你继续前进。”
何必呢，明明是他‘招惹’自己，他却想保留她。
毫无保留。
想到这，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红了眼眶。
她也想为他做事情，这样才值得双向奔赴。
“怎么，看傻了？”
说到这，杨锦天低头看了看自己，他以为温晴看到他衣服上有东西。
“没有，我觉得你挺帅的。”
“还好吧。”
“不要谦虚！”
杨锦天立刻邪魅一笑：“当然！”
还不如不夸！
杨锦天很快就发现她脸色很差，连忙靠过来看她。
她摸索着包，从里面拿出药盒吃药送水入肚。
像是被抽离了一样，但还在强忍笑意。
温晴靠在他的身上，她说：“你今天都这么累了，还这么有力气？”
“我想你了呗。”杨锦天抚顺她的头发，“去洗澡吧，我给一件T恤给你。”
温晴坐在床上吃药，她看了一眼餐桌：“我去收拾一下餐桌。”
杨锦天说：“你去洗澡，我来收拾。”
“你家有保鲜膜吧，包一下，然后放在冰箱里，明天可以吃。”
杨锦天颔首，接着说：“去洗一下，等会儿给你吹头发。”
温晴刚要站起来，就感觉头脑发昏。
杨锦天连忙扶着她，问：“没事吧，去医院不？”
温晴阻止他：“没事没事。就是我昨天没睡好……”
杨锦天放下手里的抹布：“我来陪你去洗澡吧。”
看杨锦天也红了眼眶，温晴说：“你又没对不起我，哭什么？”
杨锦天不好意思地挠头：“我太用力了。”
“没事，真的。”温晴说道，“实在不行，我打电话跟我嫂子说。”
杨锦天还是有点担心，他拿着自己的裤子，跟了温晴进了洗手间。
去洗手间前，温晴拿了一件他衣柜里的大长袖。
看着她洗澡的倩影，杨锦天才放下了胸口的大石头。
温晴洗完澡穿的是一件杨锦天的大长袖，她不好意思地把毛巾交给杨锦天：“交给你，我去吹头。”
杨锦天拉住她的胳膊：“等我，不行吗？”
“让一让我……”
“这里是校外，你要听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温晴总觉得这句话很有安全感。
她坐在马桶盖上朝着他笑：“好，我等你。”
听着淋浴声，温晴的脑袋直接靠在墙上，满满困意。
等杨锦天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杨锦天默默地打开洗手间门，抱着她回到床上。
他把她的身体挪到自己的面前，扶直她的身体，就像古装剧给人运功一样给她弄成了那样的坐姿。她耷拉着头，他就帮她吹着头，还不忘地把她的头抬起来。他刚把她头抬起来，她又耷拉了下去，导致这个头吹好了已经是个把小时过去了。
杨锦天已经无法顾及到自己的头发了。他只能将温晴抚在他的胸前，搂着她睡。
他靠在床头，微微开着床头柜的灯，玩着手机。
手机里，杨昭的微信发到了群里。
里面是一张照片，杨昭的信息写的很简短：“恭喜大家升级。”
杨锦天回复了姐姐一句：“恭喜啊姐。”
“三个月左右了，我总算可以说了。”
“姐，你可要注意了，你不小了。”
“当然，你姐夫做的菜，比你好吃多了。”
杨昭越来越接地气了。
比起自己，杨锦天还需要有努力的空间。
他抱着温晴，听着她缓缓地呼吸声。
他盖着被子，感受着温晴的手是否冷着了。
温晴的手是半冷半暖，额头也是正常的。
虽然她说她身体一般，但他发现好像更多的时候是他自己生病的比较多。
温晴靠在他的身上睡得很稳。
他抱着她，一直在笑。
第二天醒来，杨锦天发现他落枕了。
他的脖子好疼，酸疼的不行。
他叫了好几句妈呀，又喊了几句温晴，但是房间里除了他自己，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手机响了，是温晴。
“温晴……你能不能买点药膏回来啊？”
温晴刚好买完早餐，她说：“怎么了你？”
“落……落枕了。”
温晴笑道：“活该，谁叫你昨天晚上不吹头就睡了。”
她一边笑，一边走进了药房。
“谁活该了？”杨锦天稍稍动了动脖子，“疼得很。”
“好好好，你等我回来。你现在稍稍转一下脖子，等我回来，好吗？”
“嗯。”
电话里的杨锦天，真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温晴买了一盒落枕贴放到包里，回到了杨锦天的出租房里。
杨锦天已经歪着脖子靠在一旁又睡着了，手还扶着他自己的脖子。
她轻轻地把早餐放到一边，从洗手间拿出毛巾，用开水倒入了进去。
虽然有点烫，但温晴还是很小心地拿着拧了几下，最后放在了杨锦天的脖子上。
“哎哟……”
杨锦天被热醒了，但嘴巴被堵住了。
温晴左手把毛巾放在他的脖子上，嘴巴在亲他。
过了好一会儿，温晴问：“好一点了吗？”
杨锦天脸突然红了。
“问你呢。”
温晴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撕开一个落枕贴贴在杨锦天脖子上：“你真的是……”
杨锦天站起身，开始拿着衣服换上。
杨锦天整理好外套，还对着镜子看了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好了吗？”温晴背对着他整理着早餐，“好了就去洗漱吃早餐吧。”
杨锦天从后面轻轻地抱住她。
温晴笑道：“快点吧。”
温晴用左手拍了拍他的头。
杨锦天看着她手上的手链，不忘地亲了一下。
杨锦天洗漱完出来，温晴已经开始在吃了。
她抬头看了杨锦天一眼，接着帮他整理好外套的领子：“你怎么总是不会整理领子啊。”
“这不是家里缺了女主人吗？”
“杨锦天，我们考了博士，有五年一起呢。”
“就只有五年吗？嗯？”
“五辈子，行吧？”
“你说的，五辈子，不能反悔。”
温晴颔首：“不反悔，吃饭吧。”
杨锦天吃饭的时候，她又热了一下昨晚的汤，给杨锦天端了一碗出来。
“吃完这些，把汤喝了。”
杨锦天喝了一口，说：“你不喝？”
“我喝过了。”
“不要骗人。”
温晴脸瞬间红了。
“看吧，果然骗人了。”
杨锦天撑着脖子，去厨房给她热了汤。
“你也喝。”
温晴默默地喝了一小口。
但她看着杨锦天，嘴里全在汤里吐泡泡。
“笑什么？”
杨锦天看着她，嘴里还在吃酸豆角。
“笑你好看。”
“我本来就很好看。”
“少臭美。”
“有你在，我更自恋了。”
杨锦天看了一眼手机：“快到时间了，我们得去香山了。”
“去那要多久啊？”
杨锦天说：“快一点的话要一个小时。”
“噗！”
温晴喷了他一脸的汤。
“这么久啊？”
杨锦天擦着脸：“温小姐，我的脸不饿，不用给它喝汤。”
“不好意思啊……”
“你收拾一下，半小时后我们出发。”
温晴喝完汤，擦着嘴巴，顺带着把碗筷清洗收拾好。
收好这一切，刚好半小时。
杨锦天从房间里出来，拿着他上次去山西的黑色双肩包，还从床下抽出两瓶水放入包里。
不过这一次，头顶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这么一看，真的跟温晴差不多大，甚至更年轻。
这模样，真的很像综艺节目里那些跳街舞的。
温晴从未见过这样的杨锦天，她觉得他帅炸了。
“怎么，认不出来了？”
温晴摆摆手：“没有，没有，很帅。”
杨锦天双手插兜，问她：“走吗？”
温晴有点哆嗦：“走，走……”
显然，她是被眼前的男人帅傻了。
眼前的杨锦天，说出去说是个三十一岁男人，她都觉得多了。
杨锦天伸出手，对她讲：“来，拉着我。”
握住杨锦天的手那一刹那，她决定了。
这一辈子，她愿意把余生都交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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