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五）

　　冬去春来，初三下学期如期而至。

　　凌珩和伍畔笛的关系依旧时好时坏，主要是后者对她忽冷忽热，她只能被迫承受。

　　凌珩发现，这学期以来，伍畔笛和宋胭走得很近，最近两人尤其亲密。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每当有宋胭在的场合，伍畔笛都会对她温柔热络许多，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

　　凌珩却没有因此感到喜悦，反而有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没错，她能明显地觉察到伍畔笛对宋胭的喜爱和讨好。

　　某天晚自习忽然下了雨，宋胭是走读生，没有带伞，于是伍畔笛就把自己的伞借给了她。

伍畔笛（少年时）“你打我的伞吧，”

她余光扫了眼身旁等她的凌珩，自然而然道，

伍畔笛（少年时）“我和凌珩打一把就行。”

　　宋胭冲她笑得甜美：

宋胭“谢谢畔笛。”

　　凌珩和伍畔笛撑着一把伞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想来想去，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凌珩（少年时）“伍畔笛。”

伍畔笛（少年时）“咋啦？”

声音还算温和。

　　凌珩趁机开口：

凌珩（少年时）“宋胭这个人是不是很好？”

她一样样数对方的优点，

凌珩（少年时）“长得漂亮，家境好，能力强，学习成绩也不错。”

伍畔笛（少年时）“是啊，宋胭很优秀。”

伍畔笛没听出半分弦外之音，点头以示肯定，

伍畔笛（少年时）“她跟我讲了好多新奇的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

　　眼见对方越说越起劲，平时与她独处时少的可怜的话一下子多了起来，凌珩心中愈加烦躁郁闷，忍不住打断她：

凌珩（少年时）“对了，你晚上还熬夜学习吗？”

　　·

　　凌珩一连几天都心情很差劲，后桌的男生找她借作业抄，被她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绝了。

　　对方也不恼，反而关心地询问：

男生“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学委不高兴了？”

凌珩（少年时）“关你什么事。”

男生“怎么不关我的事，作业都不给抄了……”

男生嘟囔一句，旋即热心肠地开解，

男生“给我说说呗，遇到啥烦心事了，我帮你出主意。”

凌珩（少年时）“就是…你喜欢的人突然跟别人有说有笑、关系亲密，就是对你冷淡，”

凌珩刻意把“朋友”换了个说辞，讲出来后忽地就委屈了，

凌珩（少年时）“我也没做错什么，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男生听完，刚喝下的水差点喷出来，他抹了一把嘴，斟酌着开口：

男生“你有喜欢的人了？”

凌珩（少年时）“这是重点吗？”

凌珩翻了个白眼，

凌珩（少年时）“你快说，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

　　男生咳了两声，正色道：

男生“放弃喜欢她呗，还能咋的——等等，你们在一起了吗？”

　　凌珩思索片刻，点头。

　　男生捂着心脏，一副心碎的样子，可惜某人眼睛瞎得厉害，完全注意不到他的异样。

男生“……听我一句劝，分了吧。”

　　都这样对你了，不分手难道等着被戴绿帽？

　　凌珩坚决摇头：

凌珩（少年时）“不能分，我们感情很好的。”

男生“……”

　　男生觉得自己快吐血了，沉痛道：

男生“我放弃抄你作业了，你快转回去吧。”

凌珩（少年时）“哦。”

凌珩见得不到有用的建议，也不再多说，倒是从书包里翻出对方要借鉴的习题集递到后桌，

凌珩（少年时）“给你，不用谢。”

　　男生咬了咬牙，没有骨气地收下，心里面还在想：

男生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偷的芳心？妈的，得到了还不好好珍惜，去他大爷的。

　　·

　　伍畔笛这边虽然令凌珩如鲠在喉，然而生活不总全是糟糕的，另一件意想不到的喜事砸上门来。

　　之前与黎文涟形影不离的女生转学了，恢复独身的黎文涟在某天下楼时与同样独自一人的凌珩隔空相望。

四目相对之时，也许是楼道的阳光正好，喧嚣的背景音恰合时宜地归于寂静，两颗阔别许久的心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黎文涟（少年时）“王行。”

凌珩（少年时）“和好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对视着笑了许久。

　　凌珩见对方答应得极其爽快，想起自己被对方晾过的漫长时日，不禁有些委屈地控诉：

凌珩（少年时）“我之前给你写的道歉信，你都没有收到吗？”

黎文涟（少年时）“收到了，也看了。”

凌珩（少年时）“那你为什么……”

黎文涟（少年时）“因为当时不想理你。”

　　黎文涟诚实地开口，然而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刚才还喜笑颜开的凌珩因为这句话瞬间哭了，

凌珩（少年时）“呜呜呜…”

眼见那晶莹的液体越擦越多，黎文涟轻叹口气，单手捏住人的脸，用拇指替人揩去两行清泪。

黎文涟（少年时）“傻猫，别哭了。”

　　谁都有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你不能要求他不会犯错。

　　凌珩想反驳一句“没哭”，可她心知肚明完全没有说服力，任由眼泪肆意流淌了一会儿，终于扯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凌珩（少年时）“骂谁傻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