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进房间,打在床上昏睡的人身上。
那一刻,景圣白皙的皮肤被渡上一层金光,神圣的让人叹息,可合上的眉眼还是预兆着他昏迷的事实。
同样的一刻,严南迫切的想让他合上的眉眼睁开,看到那墨色的瞳孔,眨巴着露出迷茫的神情。
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坐在一旁的男人抬起头望了过去。
严南的黑眼圈很浓,如今神情憔悴的像是易碎的玻璃,他似是守了一夜。
恍然间,床上躺着的少年眼睫似乎动了动,严南的视线立刻下移,吹了一夜的冷风让他的大脑昏沉的紧。
他伸出手摸上对方略微冰凉的脸颊,轻声的唤对方的名字,像是对待最珍爱的宝物。
严南景圣。
严南醒醒好吗?是我错了。
严南为什么你要那么做....是我不好,可我真的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了。
严南我不知道你对我怎么想的,那时候又是多么痛苦,可如果你愿意,我会做一个另你满意的倾听者。
严南或是帮你铲除那个人。
严南我爱你。
意识回笼,迷迷糊糊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最后听清了的只有一句话。
那句包含了太多狰狞感情的我爱你,那句让自己原本坚固的心墙一瞬间坍塌的话。
他不想睁开眼睛,但是对方冰凉的手带着冷汗摸着自己的脸颊,声音也是嘶哑的。
许是哭过了,眼睛不自觉睁开。
对方闭上了眼睛,眼眶下是乌黑的,景圣伸手摸去。
苏景圣有黑眼圈了,不好看。
对方的身体一僵,眼眸一瞬间蹬的老大,大手捉住景圣游走的手,放在颊边。
严南为什么要那么做?
严南要是王妈发现晚了,要是我没看监控,你知道你会死吗!
严南考虑考虑我,好不好......
严南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强迫你。
放在颊边的手抽离,苏景圣别过脑袋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色暗了一大片,似是要下雨。
随着闪电的嗡鸣声,苏景圣清冷薄凉的神情印在窗上,还有那淡漠到另人疯狂的语气。
苏景圣放我走就够了。
苏景圣其他的不需要。
严南......这个不行。
苏景圣你说的,不强迫我。
严南住在我那里不是强迫。
苏景圣放屁!我愿意吗?我想住吗?
苏景圣我tm一个成年男人屁事不干,吃着住着穿着睡着你赚的钱。
苏景圣我不要脸吗?
苏景圣我当年那样对你,你杀我一千次一万次都可以,给我个痛快不行吗?!
苏景圣非要用最难受的方式处置我。
苏景圣你敢说是爱情,扯淡吧你!
严南我说了,我爱你。
严南如果你刚刚是因为在昏迷没听见。
严南我不介意每天都在你的耳边重复。
严南一千遍一万遍。
泪水夺眶而出,苏景圣底下脑袋,双手攥紧被单,他咬着下唇,阻止自己呜咽出声。
明知道是骗局,是深渊,是一个晃神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温情。
可还是忍不住的,脚步不稳的踏了进去,那个漆黑的无底洞下,是无数只黑色的手,都在拉着他,拽着他。
只要他松开抓住边缘的双手,就再也回不去了。
思考间苏景圣被严南搂入怀中,泪水开了闸,汹涌的将他带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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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的烟雾,争吵不休的两人,昔日床上拥抱而眠的两人,如今站在对立面,一个神情震怒,一个皱眉反驳。
严南你tm闹够没有!!
严南三天两头不回来,苏景圣你tm外面有人了就直说!
严南还吊着我陪你这陪你那,甚至因为你的一句话,匆匆忙忙的放弃继承权的公开会议赶回家。
严南结果就是叫我给你拿钥匙!叫我去gay吧接你。
严南你走前说的什么?普通餐厅,同学聚聚,聚着聚着一群人到gay吧?
苏景圣我喝醉了,被他们带过去的,我不清楚。
苏景圣而且你并没有告诉我你那天要开会。
严南所以呢?这是你坐在别的男人身上的原因?
苏景圣我喝醉了。
苏景圣脑袋不清醒。
严南你扯淡呢!苏景圣!吃穿睡老子的,倒头和别的男人搞暧昧,真有你的啊!
严南你tm寂寞的紧吧?什么都对上口了, 除了我,谁都行是吗?对我腻了?我看你饿的紧!
苏景圣严南!你tm再说一遍!
苏景圣三年了!我要是跟你玩玩,玩三年吗!?
苏景圣少在这发羊癫疯!脑子不清醒就去河边吹风!
严南呵...谁知道你这三年除了我是不是还有别的人呢。
苏景圣严南!
苏景圣你tm的!混蛋!
餐桌边上的花瓶被甩在地上,碎裂的一瞬间,心在滴血,而沉默间,是大门关闭的声音。
他离开了......终于
浑身都在因为愤怒颤抖着,强撑着的身体滑落,冰凉的地板在入侵他碎裂的心。
苏景圣捂住心口,破碎的哭声回荡在客厅,他咬紧下唇,却拦不住因为心间疼痛的抽泣声。
如果这时,严南回头,亦或是站在门口冷静,一切都可以挽留,更可以得知真相,可没有如果。
终究是成为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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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死了。
是在一个雨夜。
打开家门的一瞬间,是浓稠的血腥味,是倒在血泊中瞳孔圆睁的妈妈。
还有心脏处插着的刀,沾着鲜红的血液,在黑暗的室内泛着银光。
来不及思考,他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壁,走到餐桌前,看见煮好了的,准备迎接自己的饭菜,还在热腾腾的冒着烟。
中心的生日蛋糕上赫然插了一封信件。
苏景圣的手指在颤,他打开信封。
洋洋洒洒的四个字。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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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不止一次被威胁了。
第一次是他和严南交往的第二年,他被绑架了,对方将刚走出学校的自己塞进面包车里。
拳打脚踢的殴打完自己,随后将信封塞进自己拼命呼喊的嘴巴里,将自己扔进泛着腐烂臭味的小巷子。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晚归。
而信件里,是威胁他的话语。
“离开他,给你一年时间。”
他有过惶恐,以及犹豫的思考,可都在朔日清晨他回去看到趴在餐桌上睡着的严南后,恐惧的心被对方的担忧包裹,转瞬间消失。
可换来的是不定时的绑架,殴打,恐吓信件,甚至最后的威胁到他的家人。
也换来了一次次的晚归,爱人不信任,质疑的眼神,最后爆发的怒火。
和最后分离的一面。
自己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痛哭流涕的样子,所有的奋不顾身都化为泡影,还有妈妈的命。
是心结,是恐惧,是他一辈子不愿回想的记忆。
太痛苦,太自以为是了。
他什么都没有留住,没有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