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寒烟抓着一个小丫鬟的后领,从假山后出来。陈李看见凤寒烟也不哭了,顾不得身上还湿着便要爬起来去找凤寒烟,被成羽一把按住。陈李抬头看了一眼成羽,嘴巴一撇就又要哭,被成羽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
陈县令看了一眼成羽的动作,眼角一抽,虽心疼,却也没再说什么。旁边早就有机灵的小厮拿了厚披风裹住陈李,大夫这个时候也来了。陈县令看了一眼凤寒烟,又看了一眼她手里面熟的丫鬟,心下也有了几分猜测。几个小厮扶着陈李先行回了房,站在旁边始终一言未发的赵氏袖口下的拳头紧握着,蠢货!这点事都办不好!同时也开始担心陈县令会不会想到是她干的,面色一片苍白。
“寒烟小姐,劳驾移步书房。”陈县令对凤寒烟做了个请的手势。凤寒烟浅笑着点头,将手里的丫鬟扔给成羽,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看向旁边的赵氏。“夫人也一起来吧。”赵氏一个激灵,面色苍白,“我就不去了,我去看看儿子没有大碍吧。”赵氏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夫人是想去看看陈李是否无碍,还是说想去再补一刀?”赵氏突然转身大吼:“你在胡说什么!不要以为你们是老爷的客人就能随意污蔑与我!”陈县令看着她少见的反常,心里也有了怀疑。“夫人,一起来吧。”陈县令对着她开口。赵氏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言不发,微微低下了头,心下不断的想着对策。手不禁摸上了自己的小腹,对,她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总不能休了自己!思及此,她又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昂首挺胸。
书房内。
“寒烟小姐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陈县令引凤寒烟入座。“我的意思陈县令应该清楚,这个丫鬟才是真正想要害陈李的人。”凤寒烟嘴角带笑。“你胡说,我分明是路过,便被你抓住了!”“哦?路过,三更半夜你从后花园路过,是要去哪?下人的房间好像在另一个方向吧。”“我……我是要如厕!”“如厕?那更是奇怪,下人房就有茅厕你来这边做什么?据我所知,这后花园可没有茅厕啊……你在撒谎。”“我……我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出来走走?倒是很合理。那你说,你的手绢,为何会出现在池塘边呢?小兰。”凤寒烟拿出一张浅粉色手绢,上面绣着兰花,手绢的一角处还绣着一个兰字。
小兰面色苍白,跌坐在地。陈县令猛的一拍桌子。“本县令自认从不苛待下人,你到底是为何要害我儿!”小兰看了一眼目带威胁的赵氏,随即低下了头。“我本想将他推下去在救上来,借此向您索要一笔钱财,没想要害他。”“荒唐,真是荒唐!你缺钱大可直接去向管家提前支取薪水,你如此行为,我也留不得你了!按照律法,重打二十大板后,赶出府去。”陈县令被气的脸色通红。小兰低着头也不发一语。
“老爷,是妾身管家不严,让这些下人肆意妄为,是妾身的错。”赵氏也连忙跪下认错,微低着头,露出一片雪白的脖颈。陈县令看了一眼她,移开眼:“你起来吧,身子重,就不要总跪着了。”赵氏心下一喜,她就知道,她怀着身子,老爷是不会罚她的。赵氏正准备起身,凤寒烟又幽幽开口:“今日晚膳后,小兰去夫人房里做什么?”赵氏身子一僵,小兰低着头“给夫人送吃食。近日夫人总想要吃些酸的,奴婢得了些酸杏,给夫人送去。”“可我怎么记得,你当时,是没有拿任何东西的?小兰,在撒谎,可是会被拔舌头的哦。”小兰打了个冷颤,凤寒烟的声音像是冰冷的毒蛇一般,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寒烟小姐,我们无仇无怨,你几次三番想诬陷与我,到底是何居心?”赵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副伤心的样子。
“诬陷?可不是诬陷哦。”凤寒烟娇笑,“我可是查到了些很有意思的,比如,你前几日将小兰的家人接到了你的私人宅院里。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她的家人,被我给转接走了。小兰,你的家人,现在在我这里。”小兰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她。
赵氏也一脸震惊,“还有呢,夫人,陈李是为什么会痴傻的呢?”“我……我怎么知道!他一直高烧不退!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好几天!”“您是照顾了好几天,还是,盯着他,不让大夫为他诊治,导致他一直高烧不退,最后痴傻的呢?”赵氏踉跄一步,瞪大了眼,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当初知道那件事的,明明都已经……不可能!一定是她在诓骗与我,对,一定是她在诓骗我!陈县令看她的反应,早已心如死灰。狠狠一个巴掌打过去,“毒妇!”赵氏被打的一个不稳,肚子撞在了桌子上,倒在地上,腹部传来一阵剧痛,鲜血从身下流出。“啊,好疼!孩子,我的孩子!来人!快来人!”赵氏大喊。陈县令看着那一片血迹,也愣在了原地。
赵氏房内。
大夫给她把完脉后看着陈县令摇了摇头。“孩子没能保住,再加上月份已大,夫人伤了根本,以后恐再难有孕。”陈县令点了点头,示意已经清楚,吩咐下人带着大夫去抓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赵氏。她害了自己和亡妻的孩子,而现在,她腹中的孩子也没了。自己做了半辈子的好人,最后却没想到,会成现在这样。
“主上,陈县令是不是有点太惨了?”成羽和凤寒烟站在房门外,看着那一盆一盆出来的血水,就知道孩子保不住了。自己心尖上的儿子被自己的枕边人害成了痴傻儿,尚未出生的孩子,也没了。“这或许会是最好的结局。”凤寒烟看向房间开着的门,隐约可见陈县令微弯着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