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哼哼，昨天研究了那么久，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编不出来？”

苏拟陆陆续续编折出了好几个不同样式的绳结，在昨天的基础上又添了一两个样式。

编完绳子，又折纸，折纸可比编绳容易多了，加上买的纸张并不多，苏拟很快就折完了。

她将编好的绳结挂在手指上，双臂放在身前腰的位置，其上承着折好的各式各样的折纸，她的走到叶泽睿身旁，一脸贱兮兮地看着叶泽睿，洋洋得意道：“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叶泽睿见她这副样子，猜到她没憋好屁，轻轻一笑，道：“你说，我听着。”

“这老板没和我们说包子价钱，我刚刚东找找西找找没找到他，实属无奈，我只能勉为其难地定下个价格，你来看看合不合适？”苏拟语气诚恳而又真挚，她还特意装出一副很为难很纠结的表情，似乎说得跟她真去找过一样。

叶泽睿倒是听明白了————一个句子百分之八十都是胡编乱造。

但他配合到，“说来听听。”

“唉~~”苏拟长叹一声，还特意转了一个调调。“偏偏呐，我思来想去怎样让老板利润最大化，一不小心，想着想着竟编折出来一些小玩意儿。”

“那包子价格如何？”

“一个包子加我两个折纸只需两文钱，一个包子加一个绳结三文钱，两个包子三文钱。”

“此价格有何意义？”

要不是现在手抽不开，真想故弄玄虚在他面前晃上一晃，“嗐，俗话说得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熟客一听呐，这包子价格还比平时贵，肯定选前面二者，毕竟这样来得划算些，生客不知价格，瞧见这小玩意心生喜爱，指不定就买了。”这贱贱的语气一落，苏拟特意对叶泽睿挑了挑眉，似乎在炫耀——怎么样？很棒吧？

“这解释好牵强……”

苏拟“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泽睿，鼻子连续且有节奏地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好吧，苏拟承认这价格的解释确实有点牵强，特别是生客的那段。

但她依旧嘴硬道：“这都不重要，就问你，妙不妙吧？”

“你怎知这包子价格？”

“猜的，前面也有个包子摊，我刚刚路过时问过了，他们也是卖的一文钱一个，要是这摊老板想继续做下去，是不会把价格抬上去的。谁不喜欢去便宜的那家买？”

“再说了，那家人态度还老好了，我没买都感觉罪过。”

叶泽睿被苏拟的话逗笑，他开玩笑道：“那现在去买？”

“来的时候吃了俩，还饱着。”苏拟话题一转，道：“你怕尴尬不？”

叶泽睿一头雾水，“嗯？”

“我要吆喝喽，你要怕尴尬我就离你稍微远点。”

“不碍事。”

“那我开始吆喝咯，今天非得突破一下自己！”

“没人认识我没人认识我，也没人会记得我，没人会记得我。”苏拟小声念经一般，试图说服自己。

“我还欠着一百文钱，谁也不在意谁，没人会在意我！”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给足了心理安慰，苏拟深吸一大口气，憋了一两秒，又缓缓吐出来，下一秒，闭着眼大声吆喝：“小小折纸，童年乐趣，赠人折纸，手有余香，手中包子，更有味道！包子和折纸的偶然互动像极了为了对方各舍一半的你我！包纸仍是包子，折子亦是折纸，岁月匆匆，不变的是你我情谊！”

“我靠！好沙雕的词啊靠！”苏拟欲哭无泪，自己刚刚居然还用的是吼的？！一身的鸡皮疙瘩噌一下竖起！

下一秒，不经意间与街道上停下来看她吆喝的人来了个面面相觑，她的脸蛋瞬间红温发烫。

她咻地一下蹲下身，身前的摊子严严实实挡住了她，这似乎成了她的避风港。

苏拟内心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光买折纸成不？”一道和蔼的老妇女声音传入苏拟耳中。

苏拟：“嗯？”

苏拟一听，眼睛都亮了，瞬间忘了刚刚的窘迫，咻地一下蹦起来，“成成成成，阿姨，看看，手指上也有哦。”

苏拟往前挺了挺背，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些，“阿姨，有没有喜欢的？”

“小姑娘，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另一个大娘也凑上前来询问。

苏拟笑眯眯道：“是的，大娘。”

“怎么卖的？”

“一个包子加两个折纸只需两文钱，一个包子加一个绳结三文钱，如果您单单想买包子，三文钱两个。”

“不买包子，只买绳结和折纸，怎么卖？”

“一个结加上两个折纸三文钱。”

“单买其中一个呢？”

“一个结两文钱，两个折纸两文钱。”

阿姨瞅着这些小玩意，不管是结还是纸，都编得很小巧玲珑。过了一小会儿，“便宜点，成不？阿姨多买点。”

“呃……”苏拟被问住了，她第一次卖，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但同意便宜点，肯定是好的，“放心吧，姨，我给您便宜点。您要什么？”

“这三个结吧，还有这几个折纸。”阿姨指了指想要的结和纸，“多少钱？”

“六文钱。”

“小姑娘，叔我想买俩菜包和一个结。”

“叔要哪个？”

“随便拿个吧，叔看着都挺喜欢的。”

苏拟的吆喝虽然让她尴尬得差点抠出地缝，但也给摊子迎来了一些生意。

叶泽睿负责包子，苏拟负责结和折纸，他们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老大，这俩小娃娃还挺厉害。”躲在离包子摊不远处的老二看着包子摊的状况道。

“嗯。”

“老大，不是说让他俩替我们一天嘛，我们来干啥？”老三不解。

老大瞥了他一眼，眼神充满无语且无奈，“当时是给台阶下，懂不懂？”

“咋这蠢呢，老三？”老二顺势打趣道。

“去去去。”老三又问：“那我们现在为什么在这儿躲着？”

“看看情况，就这两小娃娃的身板怎么可能真的替咱们的活，再说了，说着是替我们的活，这良心不多的老板本来也够压榨我们的，遇上这俩小娃娃不得更狠狠压榨他们。”老大右手抬到与耳朵齐平位置，四指轻握， 大拇指点了点身后的包子摊，“诺，他算盘打得真不错，倒让俩娃娃替了他和咱们的活。”

老大不满地“啧”了一声，“让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替五个人的活，真他丫的是个渣。”

“老大，那现在咱们要过去吗？”老四道。

“看情况，先在这儿待着吧，我们过去咋解释？”

“就说路过呗，多简单的事儿啊真是。”老二挺着背，一副骄傲模样。

老大：“……”

“咋这蠢呢，老二？”老三见状，顺道报复回来，似乎这还不够，他特意向老二挑了个眉。

老二撇撇嘴，“学人精。”

另一边的包子摊

这门生意，说不上特别兴隆，但也绝不能算差。有些人呢，可能对那些小玩意儿不太感冒，觉得它们只是看起来好看，实际上没什么用处，所以就只愿意买几个包子；而另一些人，则对苏拟制作的精巧小玩意儿心生喜爱，便只挑拣着这些小玩意购买；还有一部分的人，似乎有选择困难症，既觉得想买包子，又舍不得放弃小玩意儿，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干脆心一横，把包子和小玩意儿全都买点。

过往行人络绎不绝，有的人只是匆匆忙忙地随意瞟了一眼包子摊，便脚步不停地继续赶路；而有的人则被吸引住，缓缓停下步伐，站在原地观望几番，经过一番短暂的思考和犹豫后，有些人终于下定决心走上前去；但也有一些人在权衡之后，还是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