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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狗娃(一)

家的港湾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刘德凯的好友狗娃(富阳)走完了他这跌宕而又平凡的一生,那老哥,死在了仲秋时节,晚上那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阵微弱的虫鸣声,似乎也是在诉说着自己这短暂而又渺小的一生吧…

肃穆的灵堂上,那不断闪烁的烛光似乎在诉说着狗娃这悲惨的一生,想他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啊,父亲就撒手人寰,而母亲呢,又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婆,她那三寸金莲般的脚,撑着她艰难的前行,而,狗娃呀,最惨的,也莫过于他在五岁的时候,被山林里的野狼给叼走,后来,被同村的一个农夫给救了下来,而命运似乎没有同情过他这个可怜的娃娃,在他六岁的时候,家中起火,烧光了仅存的口粮,而,那年,他的母亲也因为这件事后生了一场大病后便也撒手人寰了,而唯一疼他的哥哥,也后来死在了战场上,于是,孤立无援的他在村里借了点粮食,便开始了新的生活…

时光飞逝,狗娃借村民的那点粮食在他的辛勤劳动下,终于有了收成,而在那年啊,村里好多人因为天灾,饿倒了不少,甚至有的人被活活饿死,可,那不服输的狗娃却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或许,就是从那时候起,他便和刘德凯哥几个结下了深深的缘分…

狗娃这人,勤恳朴实,他和邻里之间也相处的不错,很快啊,他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而村里的长辈们是看这个可怜的娃娃长大的,于是那些德高望重的长者们便在一起商量着这个娃娃的终生大事,而狗娃也是个有福气的人,他的前半生,真的可以说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而,他在成年后,也心甘情愿地帮助那些曾经给过他饭吃的人家,农忙时节,他在麦田里拼命地收割着麦子,秋收时节,他又出现在秋地里帮村里的人们收着秋粮,村里有个什么活,他总是第一个到达的。而他终于在丁未年秋冬时节,迎来了他的终生大事,只见结婚那天,狗娃那破败的窑洞在村民的帮衬下也多了一丝丝的喜庆的氛围…

破败的窑洞里,那土炕却是格外的整齐干净,屋子外的两颗红枣树也被村里人给贴上了红纸,不大的院子里,几张八仙桌,几道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菜肴,还有一把瓜子,便是狗娃对村里人的回礼,羞答答的娘子被村里人从驴上给护送到了地方,绯红的脸庞上洋溢着那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乌黑的发髻在那红色盖头的映衬下,让这个本来就文静的女生在这一刻多了一丝丝的神秘感…

朴实的村民们真心的为这二人感到开心,尤其是村里那些老者们看着这个娃娃,心中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感慨,细想这狗娃一路走来,也是无限的心酸,而狗娃的父亲也是出了名的热心肠,那会啊,狗娃体弱多病,再加上吃不饱,就显得更瘦弱了,而狗娃的旅途也是让人唏嘘不已,三岁丧父,母亲也没几年也都殁咧,这娃娃,全凭村里那些好心的人家施舍,才有的现如今这小伙,如今好了,有了伴,往后这娃娃的日子也就好过点了,村里人也是为这个小伙感到开心,可,命运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可怜的小伙,只记得那狗娃结婚后三年时间,原本那有点起色的日子,在那天灾后又回到了捉襟见肘的日子了,而狗娃那时候已经有了好几个孩子,但,那时候,田里收成极差,而小孩子也饿死了不少,大人的口粮也不怎么多,一点玉米芯磨成的面,够一家人吃好长时间的,那时候田里能吃的,不能吃的,都被村里的人们吃的所剩无几,而狗娃那婆娘也是在这场灾难中不幸离世,一夜之间,狗娃的一头乌发也瞬间变白…而从此刻起,原本开朗的他,在经历了丧妻之痛后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而,那悲催的命运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于是在他孩子五六岁的时候,莫名的发了一场高烧后就中了邪,行为举止疯癫,胡言乱语地再村里游荡着,而和他同龄的孩子们也都帮着大人务农,晚上熬灯看着书,狗娃这人,也好算命。他曾经带着他那疯癫的娃不止一次地出现在各个寺庙卦摊之前。而,那些卦象似乎又是一样的。这娃和他八字不合,家破人亡的标签似乎也和这个可怜的父亲融为一体…

记得那是一个秋夜,满头白发的狗娃趁着自家的娃儿睡着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根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腰带,只见他毫不犹豫地把那腰带扔上房梁,打算上吊一了百了,到那阴曹去找自己那去世多年的老婆子,或许是,他的悲情感动了上天,挂着他的腰带突然断了,而他自己,却像那断了线的纸鸢似的飞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这一声响动。也惊醒了邻居们,那疯癫的娃娃也被眼前这一幕给吓的大声哭了起来,德凯德宏这俩兄弟第一时间冲开了狗娃家的门。把那摔在地上的狗娃给搀扶了起来,这时候,其他邻居们也都纷纷赶来安抚着这苦命的爷俩…

屋外的秋蝉声此起彼伏,萧瑟的枯叶也在这悲凉的秋夜里纷纷落下,掐指一算,狗娃着婆娘也是殁了有五年了吧,这女娃娃也是个苦命的女子,从她来这个村里到殁,没人知道她的名字,而接亲的那伙人夜都去世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这个秋夜里哭的是那样的肝肠寸断,人都说上天都好生之德。可,我狗娃的命咋这么苦~一个好好的家也没了,婆娘死了。娃娃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好容易给我留了一个,还疯了。老天爷啊,我到底是造了啥孽了,要是可以换命的话。我宁可用自己的命换我娃一辈子的健康,这时候的狗娃。断断续续地哭声,好不让人也觉得压抑…

此刻的刘德凯见状打断了狗娃的话并安抚道:“好我的表哥嘞,咱可不能这么说嘞,人啊。只要活着,啥都不是问题,哥哥要是不嫌弃你这个表弟。你可以来我家,我把你当亲哥一样照顾。我家娃娃把你不也得叫伯伯嘛。”而这时候那双眼红肿的狗娃看着安抚自己的刘德凯说到:“德凯呀,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妻儿老小了,有了他们那就是家呀,都没了。那就没家了,家要是没了,这人的根也就断了,祖祖辈辈都是这么下来的,也都是这么做的,到咧咱跟前不能断咧香火呀。人这一遭。最重要的,也就莫过于成长和繁衍了,而吃饭睡觉,只是这其中的一个分支罢咧…”

那夜,狗娃红着眼和自己的这个傻表弟说了很多很多。而,一个人啊,在成了家后。才会懂得家的责任是有多重了。父母总会操心孩子的安危。而孩子则会期盼自己早点长大,可当他们真的长大后呢?还会觉得大人是否跟自己小时候理解的是一个意思?大人。就是有些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活,还有担不完的责任受不尽的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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