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武神凌一脸懵逼,在场所有人除了星尘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茫然。
颜爵皱着眉,他看着这个苍白病态的男人,明明长得那么柔弱,可心思竟这般诡异可怕,心中对他的忌惮更是早已冲了天:“拓拔六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六出双手抱臂,没有说话,反倒是他身旁的星尘傲慢的瞧了他们一眼道:“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帮着你们的。”
他说罢,勾着拓拔六出的发丝把玩:“喂,还装呢?现在所有人都快恨死你了。”
颜爵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刚想问些什么,一道声音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到底是谁。”
瑶端上前两步,他双目猩红的死死盯着拓拔六出那张陌生的脸,体内沉寂了三年的神魂契接却开始疯狂的暴动。
逼进脑海的真相,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再也维持不了自己的桀骜。
拓拔六出与他相视一会后突然叹了口气,他扫视众人一眼,目光在齐娜罗丽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后,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抠弄了一会,袖领在动作间凌乱,齐娜清晰看到了他手腕处有条像虫子一样狰狞丑陋的疤,曲折的可怕。
齐娜看的心惊,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下一秒,他撕开了自己的皮,露出了一张含笑带怨的脸。
王默,那是消失三年的王默。
所有人几乎失声,怔怔的老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默近几年变了很多,她二十二岁的眉骨已经成熟,左脸上嵌着一道很长的刀疤,看上去攻击性很强,不笑时吓人的很,却又不难看。
前几年她虽然疯但周身气息柔和,不像现在这样凌厉又沧桑。
六出、六出、六出是雪的意思。
雪沙漠的雪。
难怪齐娜觉得拓拔六出熟悉,原来是同一个人,都是见人就砍的神经病。
众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现在这样的王默,只觉得雪沙漠的凛冽似乎在这个女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股雪与沙的味道,呛死人。
王默见他们都怔愣着不说话,她笑了下,脸上的刀疤被带动,熟悉又陌生:“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齐娜听到这句话时,眼泪瞬间就落了。
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明白时希那句破局之人已在局中,还有那句是也不是,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拓拔六出就是王默。
王默就是拓拔六出。
是王默,也不是王默。
她布的局竟这样大,大到每个人,小到她自己,她以身试险,改头换面,深入十阶,不惜对自己的朋友出手重伤,获取所有人的信任与厌恶,也要欺骗大伙,保全自己。
三年了她一直不明白这个人,三年前她说走就走一声不吭,抛弃她,抛弃罗丽,抛弃自己在京都南的一切。
她自己反倒是走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一地狼藉让她们猜,让她们找。
其间一条信息都没有,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齐娜后槽牙咬的死紧,她快步冲上前去拽着王默的衣领,怒气冲冲的抬手想一拳打到那张让她又恨又苦的脸上。
她想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干脆死外边,为什么要给她看到那种照片,为什么从头到尾都要欺骗她,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不告诉她。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齐娜死死瞪着王默,眼泪哗哗如流水,她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连表情都狰狞了起来。
可余光瞥到王默脸上那道疤后她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她跌跌撞撞望进了那双平淡又苍凉的眼眸,里面有太多太多是她看不懂的东西。
王默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瘦了,脸颊削成了尖,整个人的身子单薄,像张摇摇欲坠的风筝。
她被时光磋磨,再没有了当初青涩又骄傲的模样。
那一刻,几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齐娜恨毒了她,也恨毒了自己。
她甩开王默,愤愤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王默沉默片刻,张了张嘴,她的声音很难听,像是被火烧过一般,不男不女的厉害:“我以为,你们会想我。”
这句话一出,齐娜突然就愣了,她开始回望自己的这三年,蓦然发觉困住自己的原来从来都不是王默。
而是她自己。
日日夜夜的怨怼,其实也是因爱生恨,可是世事无常,她怎么到现在才明白,爱比恨长久。
齐娜蹲下身,有些崩溃的捂上脸,眼泪流了一手。
她浑身颤抖,置气的大吼,将自己的委屈,害怕,通通倾泻。
“我想......”
“我想你......”
“三年,每个夜晚,我都在想你。”
每个梦到她的日夜,她都想感慨,还好自己没有忘记她。
王默伸出手揽过她的头,将她抱在怀里,身旁罗丽跑了过来,她的脸上一片水光,却什么也不说,只一头栽进她的肩窝,嚎啕大哭。
委屈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避风港。
迷路的孩子,也终于找到了回家路。
王默眼眶温热,眼泪瞬间掉了满脸,她抬头,泪眼婆娑中看到瑶端在她的不远处。
他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停在她的跟前。
王默抬头瞧着他,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眉眼,两人谁都没说话,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流淌了一般。
四目相对,只剩下这一眼万年,地老天荒。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口,含泪带笑的说了一句话。
“你老了。”
瑶端终于控制不住的将人抱进怀里,纤长白指插入她乌黑的发缝,感叹着怀里真实温热的躯体,思念滔滔如江水,他微微低下头,脸埋进王默单薄的肩躯。
她深陷的锁骨里,是瑶端第一次流下的陌生泪水。
三年的提心吊胆在此刻烟消云散。
他颤抖着声音哽咽道。
“是,我老了。”
“但是你回来就好。”
没有那么多的陈腔滥调也没关系。
回来就好,回家就好。
我们,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