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分别
“阿婴”随便弯腰将人背起。
“随便,我们现在……”绛丹看了眼四周,她不知该去往何处。
“往东方走。”虚虚的声音从随便背上传来。
随便背着魏婴踩在本体上,御剑向东飞去,离开云梦境内,最后在一个偏远的小村落停下,因为魏婴发起了热。
“大夫,我家哥哥情况如何?”绛丹心疼的擦着魏婴额前冒出的汗。
“作孽啊!”只见老医师勃然大怒:“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受伤如少年这般严重之人,先不提这身上的鞭痕,单论堆积在体内的陈年暗伤早已伤到根基,更不论那灵脉上的损伤,若非少年灵力充沛压下不显,时长日久,本已损伤的灵脉只会伤上加伤,修为不进反退,甚至有性命堪忧。”
老医师的话让绛丹的心沉到低谷,随便不由的多看了几眼老者。
“大夫,烦请您先医治我家哥哥的热症。”
老医师捋捋胡子,这丫头是个通透的。
老医师从携带的药箱里取出几贴药交给绛丹,并且说明注意事项:“浸泡三刻,冲洗干净,六碗清水武火煮开,煎至三碗,加一碗清水,再以文火煮开,煎至一碗即可。”
“是。”绛丹抱着药朝临时整理出来的厨房走去,心中无不感谢这个村子村长的心善,愿意将自家旧房子借给他们不说,还帮忙找来老医师。
“先生,请您救救我家公子。”随便砰的一声跪在老医师身前。
“老夫救人,可不白救。”老医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随便。
“先生请说,只要随便有的,请先生拿走便是。”随便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舍了这条命。
“当真什么都行。”老医师挑高尾音。
“是。”随便有力的应承着。
“老夫最近要炼制一副丹药,恰巧还缺一抹药引。”老医师的话炸的随便脸色发白。
“先生,我也可以的,先生。”随便拉住老医师衣角祈求着,他怎会没有发现老医师望向厨房的目光。
“你……”老者上下打量着随便,慢悠悠道:“勉强一试,想清楚,明日清晨到村口寻老夫。”老者也不理会随便是否有回应,起身往魏婴身上扎了几针,转身离开。
是夜,星光缀满天幕,晶莹明亮。
绛丹伸手探了探魏婴额头,高热已退,一直紧绷着的精神松了几分下来。
“随便,你怎么了?”绛丹蹲下身子,抬头看着随便,她觉得今夜的随便很奇怪。
“别担心,我们阿婴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看我们一离开江家就遇到了老医师,他的一帖药就让阿婴退了热,还能说出阿婴身体的症状,我们去求求他,一定可以治好阿婴的。”
“不用”随便脱口而出的反对,遭到绛丹的疑惑与探寻。
随便拉住绛丹的手腕,柔声道:“阿婴的情况离不开人,我去找老医师,请他帮忙诊治阿婴。”
绛丹的直觉实在是太敏锐了,他不能让绛丹发现。
“等阿婴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世间美景,我想出海,我想去看看海中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的鲛人。”
“好”绛丹,抱歉了,你的愿望,我怕是无法陪你一起去实现了,绛丹,愿你此后一切安好,无忧无恼;阿婴,答应你的事恐怕也做不到了,阿婴,愿你往后余生安康长乐,自在无羡。如还有机会,随便还想再遇阿婴你和绛丹。
“随便。”绛丹反手握住随便的手,她也说不清,就在刚刚她感到恐惧,那股没由来的恐惧让她的心一扯一扯的,就好像她将要失去她最重要的。
“怎么,还有事?”随便单手支额,半阖着眼,唇角微扬。
“没,没了。”绛丹摇摇头,那感觉来得快去得去,心中十分唾弃自己,绛丹啊绛丹,你也该学着长大了,总不能事事都依赖阿婴和随便,若哪一天他们都不在身边,当如何?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绛丹没有发现,床上魏婴的手指动了,更没有发现靠近自己的黑影,等绛丹有意识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傍晚。
绛丹右手撑着床,靠着力道坐起身,看着坐在床边凳子上的魏婴,一脸的欣喜。“阿婴,你醒了。”
现在的绛丹没有发现阿婴的异常,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只是在为阿婴的苏醒感到开心,过了一会她才发现不对劲,阿婴除了最开始回她一句话后,都没有开口说话,整个人沉默的让人害怕。还有就是她居然躺在床上,屋子里也只剩她与阿婴两个人的气息,随便呢?一个不好的念头蹿进绛丹脑海。
“阿婴,随便呢?”那股恐惧感再次涌上绛丹心头,绛丹看着魏婴的嘴巴一张一闭,轰的一下,绛丹大脑一片空白,魏婴之后说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见,耳边只余一句“随便,走了。”
“不会的。”绛丹用力的反驳着“不会的”,随便怎么会走了,怎么可能会走,他怎么会丢下阿婴和她,不会的,这不可能,这肯定是随便那个讨厌鬼和阿婴联合起来骗她的,一定是这样,她不会相信随便不要她和阿婴了。
“随便才不会走,阿婴你别和随便一起骗我,我才不会上当。”绛丹笑着抹掉不自觉掉出都泪。
魏婴抱着哭的像个孩子一样的绛丹,他怎么忍心告诉绛丹,魏婴的眼通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