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顺鑫小区接上了不知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的姐姐。
三年没见姐姐憔悴衰老了许多,也或许只是近几天的事情给了姐姐太大的打击。
宗寻已经三年没有回过D城了,以前只觉得同住一个城市太受拘束,太多牵绊。可姐姐始终惦记着她,每到逢年过节就会寄来大包小包的吃穿用的,一次都没有忘,还把她当做是小孩一般。宗寻是心存感激的,却没有勇气去回报。这是姐姐第一次如此无助,第一次向她寻求帮助,宗寻决定全力以赴帮她处理好这件事。
驱车前往郊区少管所的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各怀心事。
车停在院外,宗寻跟着姐姐。姐姐的运动鞋踏在一片片泛黄发脆的悬铃木叶上,每一步都好像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们来到会面试的门口,门口的警卫向他们微微点了点头:
“犯人已经在里面了。”
姐姐咬着泛白的嘴唇,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宗寻松了口气,希望此刻的稳定可以维持到见面。若是见面时两人情绪崩溃,就极有可能导致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宗寻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屋子是很狭窄的,中间摆了一张方桌,方桌前逆光坐着一个低垂着头的小姑娘,她就是姐姐的女儿,宗寻的外甥女,以及杀人犯孟子蓿。
听见有人进来,她抬起了头,宗寻看着孟子蓿红肿的双眼和被剪得短短的头发——昔日和她叫板时的威风凛凛和生龙活虎已荡然无存了,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她坐下来,姐姐在她身旁坐下,又开始掉眼泪,但坚持着一声不吭。
看见自己的小姨,孟子蓿激动地站了起来,却只发出“哦哦啊啊”的声音,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神经质的发抖,泪如泉涌。
姐姐在旁边抽噎着小声说:
姐姐她一审开庭时就是这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宗寻锁紧了眉头。就算因为受到刺激而导致了失语,无法正常沟通,法庭也不会因此延缓审判的进行。只要证据确凿,十年有期徒刑是在所难免的,因此必须要赶快恢复才行,不然上诉的机会也渺茫。
宗寻孟子蓿,你听我说。
宗寻示意孟子蓿保持平静,坐在椅子上听她讲。
孟子蓿点点头,慢慢坐回椅子里。
宗寻你现在还能写字吗?在这儿?
孟子蓿用力地点头。
宗寻好,把你所知道所经历的一切都写下来,我下周一来拿。尽量地梳理细节,多么无关的细节也要写,辛苦你了。另外拜托尽快调整过来,我知道这不容易,但是我需要你能说话,这样事情才可能有转机,拜托了。
孟子蓿感激地点点头,眼睛里有了一丝希冀的影子。
宗寻姐,我先出去了。
宗寻起身欲走,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宗寻你知道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是谁吗?
姐姐叫张书义。
姐姐立刻回答了出来。
唉,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