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月长老房内，飘着茶香。宫子羽和月长老坐在桌边，品茶聊天

宫子羽.有件事，我很好奇

宫子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宫子羽.当初宫尚角试炼时，是谁吃了蚀月？

宫子羽.是…云初吗？

毕竟自己的妹妹很是依赖宫尚角，为了他没少做傻事

月长老云初是守山人，更是三域试炼的守关者，不能干预试炼

月长老何况宫尚角对她宝贝的很，怎么忍心让她试药

宫子羽点点头

月长老是他的手下

宫子羽.金复？

月公子听到宫子羽的问题，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

月长老不是金复，另有其人

宫子羽.哦？

月长老角公子几乎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思考就也把蚀月吃下去了，为了一个侍卫，尚且能够以身试药，足以说明角公子虽然有固执的坚守和无情的严苛，但足以说明他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温柔之人

宫子羽有些意外，神情复杂地思考了片刻

宫子羽.他对我这个执刃就不太温柔了，三番五次为难，对云姑娘也不放过。所做所为，都像仇敌一般，格外冷酷无情

月长老我虽然不赞同他的一些做法，但我能理解他。无情未必真绝情

宫子羽.对他，你也能共情？

宫子羽话里带些酸涩的味道

月长老其实，站在他的立场，只是希望执刃之位能者居之。也正因如此，执刃大人更要好好地闯过三域试炼，做一个让人心服口服的执刃

宫子羽放下茶杯，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宫子羽.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看向月长老

宫子羽.不如……把你的试言草借给我用用，让我也好试试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月公子轻微一怔

月长老执刃是整个宫门权力的中心，将来要面对无数形形色色忠奸难辩之人，辨识人心靠的是敏锐的洞察力，怎么可以依赖他物？

宫子羽被月公子㨃得回不了话，识趣地抿了抿嘴

月长老而且，就算有了试言草又如何，云姑娘说的话，执刃不也是拒绝相信吗

宫子羽倒吸一口冷气

宫子羽.我说，你这双眼睛可真尖啊，什么都逃不过你这双——

宫子羽把后面两个字吞了

月长老我知道你想说“狗眼”

宫子羽正色道

宫子羽.即使没用试言草，我也是愿意相信她的

月长老‘愿意相信’和‘相信’，是两回事

宫子羽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神情

夜深了，月长老房里的灯时明时暗，月长老郑重其事打开一把箱子，而后从箱子里取出一把佩刀

月公子把刀递了过去

月长老我这把刀名唤‘月照’

宫子羽拉开刀鞘，打量了片刻，收鞘的时候却不小心被刀锋割伤了食指

月长老怎么样

宫子羽捂着自己的食指

宫子羽.割了一下，不打紧

月长老我是问，我的刀怎么样？

宫子羽愣了一下神，这才口若悬河地夸赞起来

宫子羽.月长老的月照刀身流畅，锋若严霜，削铁如泥，的确是一把好刀……

月公子高兴地点头

月长老执刃真是好眼光

宫子羽顿了顿，补充了下半句话

宫子羽.就是容易误伤，我找点金创药涂一下，月长老，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月长老这么小的伤口也要金创药？你怕不是姓宫名子羽，别号娇气？

月公子摇头苦笑

月长老我在月宫后门外的竹林等你，你快些

宫子羽看月公子走了，直接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书架上瓶瓶罐罐很多，他边找边喃喃自语

宫子羽.试言草……试言草……试言草！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眼熟的瓶子。宫子羽打开瓶盖，凑近鼻尖闻了一下，闭上眼睛回忆曾研习过的草药，一个个说出了草药成分

宫子羽.吴白子、玄参、落葵……奇怪，怎么都是些寻常草药？

他不及细想，将药瓶塞进袖子里，然后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就突然踩到了某个地方，地面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咔嚓”声，这引起了宫子羽的注意

宫子羽好奇地蹲下，打量着地面，发现方才自己踩到的地面确实与旁边有些不同，有一道缝隙，似乎藏着一个暗格。他用手敲了敲，却是实心的

他将信将疑地站起来，看着面前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再寻常不过的画，画上画着一轮明月，月亮旁还题着一首诗。宫子羽没有细看，继续低头研究脚下的石板

宫子羽.难道是我多心了？

宫子羽喃喃着，在刚才那个地方用力一跺，面前的墙壁竟然缓缓打开了一道暗门

宫子羽推开暗门。见墙后是一间普通的卧房，房内设有床铺和桌椅。桌上竟然摆放着女子使用的铜镜和梳子

宫子羽觉得奇怪

宫子羽.曾有女子住在这里？

他走到桌边，只见桌子上有一个鲜亮的匣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只被擦得锃亮的手镯。宫子羽想起，那日研武，他与月公子交手，一只手镯从月公子衣服里滑落，似乎正是眼前这一只

宫子羽拿起手镯细瞧，注意到上面有一个云雀图案……

………………

角宫……

月色皎洁，夜色微寒……

微风吹在她的身上，抬眸望着月色，细密纤长的睫毛轻颤

明明劝过自己不要哭的，却忍不住落了泪

宫云初.娘亲……

宫云初.是阿初没用，到现在还没有手刃仇人……

胸口仿佛被揪紧

身后脚步声很轻，但她还是察觉到了，抬手擦干眼泪

宫尚角.（柔声）在想些什么？

宫尚角坐在她身旁，轻声问着

宫云初.我想娘亲和妹妹了……

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即便如此还尽量克制自己说的云淡风轻……

宫尚角心底一阵抽痛，抬手擦干她刚刚低落的泪水

宫云初.哥，你可以陪陪我吗…

宫尚角点点头，抬手将她半揽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宫云初.哥哥可知碧落山庄

碧落山庄已经不复存在，被无锋绞杀……

宫尚角.嗯…

宫云初.碧落山庄的庄主夫人是我娘亲，下人们都说娘亲和庄主江澜以前很是恩爱，所以他们成亲之后很快就有了我和妹妹……

宫云初.娘亲快到临盆的日子，江澜却从山庄外接回一个美妾，那妾室也怀了孩子

她说着，身子有些颤抖

宫云初.娘亲知道后动了胎气，那贱妾登门挑衅我娘亲，说江澜早已变心，和她有了骨肉，她的羞辱和江澜的背叛让娘亲悲愤欲绝，临近生产时没了力气

宫云初.产婆差人一遍又一遍的去请江澜，都被妾室挡了下来，传回消息却说江澜要休了我娘，立妾室为庄主夫人，娘亲意识不清，却也听到了……

宫云初.就那样昏死过去……

宫云初.大夫说娘亲已经没有求生的欲望，救不活了……，他们没有一丝怜悯，居然要将娘亲下葬，棺材不知何时都以打好

宫云初.娘亲未死就被他们抬进棺材，生生咽了气……，是奶娘不顾一切将棺材打开，本以为一尸三命，确没想到娘亲何时将我们生下……

宫云初.棺材缺氧，我和妹妹被生下来又没有妥善照顾奄奄一息，是奶娘跪着求大夫将我们救醒，将我们养大……

宫云初.那年……我和妹妹七岁，我暗暗发誓有一天要替娘亲报仇，我偷偷跑出去找武先生，被江澜发现，贱妾挑唆，他信以为真将我丢在地上，派人绑来奶娘硬生生将她活活打死……

宫云初.鲜血溅在我和妹妹脸上，妹妹被吓得昏了过去，就当我以为我和妹妹也会被打死时，无锋来了！碧落山庄满门被灭，我带着妹妹拼命的逃，却在街道上遇到一个寒鸦，为了保护妹妹我被刺中一剑倒在地上，昏死前我记得我看见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阻拦了那个寒鸦

宫云初.支开了那人，他以为我死了，抱起妹妹便离开了……

宫云初.后来我就被老执刃抱回宫门，也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妹妹……

她说完了一切，往日情景历历在目，奶娘的死让她愧疚一生……

宫云初.（呜咽）哥

她抱住宫尚角声音变得嘶哑，仿佛要哭出声来，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宫尚角听完身子也跟着有些颤抖，他眼眶猩红，心口说不出来的疼，他抬手附上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

柔声安慰

宫尚角.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