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还在说着,他们就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音惊到了
是守山的侍卫
“二小姐,两位公子,前山传来急报,需要执刃大人立刻返回”
宫云初.(皱眉)发生何事了?
守卫的神色布满了惊慌,支支吾吾道
“月长老...月长老遇刺身亡”
宫云初.!
几人的面色沉重起来
雪重子.你确定吗?!
“属下不敢妄言”
宫云初.走,去找宫子羽
三人步履匆匆地朝宫子羽所在的房间走去
宫子羽和云为衫还在吃粥,被闯入的三人吓到
雪公子面色沉重
雪公子羽公子,前山传来急报,需要大人您立刻返回
宫子羽.开什么玩笑,试炼还没结束,现在回去岂不是等于失败
宫子羽大惑不解,又疑心是有人搞鬼
宫子羽.谁传的急报?宫尚角还是宫远徵?
宫子羽冷冷笑着,心里揣测这是那两个人的圈套
宫云初.他们可不会无趣到犯蠢
雪公子前山急报,请大人立刻返回
雪公子语气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宫子羽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心里咯噔一跳,认真地问
宫子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雪重子.月长老遇刺身亡
宫子羽震惊地瞪大眼睛,瞳孔一瞬间收紧了
角宫、羽宫、长老院、执刃殿门口……每个地方都有一个侍卫手持白色天灯,点亮后放飞到天上,星星点点的火光破开夜的静谧,飘向远处
此刻,正穿着玄黑睡袍的宫尚角看着天空上飞起的白色天灯,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角宫庭院里,身处黑暗,他的脸上有方寸的阴寒透骨,眼眸如深渊,一点光斑都照不透
宫子羽和云为衫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在门外站着的雪重子和宫云初三人
雪重子也面色凝重,但仍然开口提醒他
雪重子.执刃可要想清楚,离开雪宫就是试炼失败
宫子羽眼睛里噙着热泪
宫子羽.宫门执刃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家人周全,亲人逝去,还让我专注试炼……我做不到,就算成功了,意义何在?如果连族人的生死都不管不住,这种执刃,我不做也罢
雪宫庭院门口,远远的,只能看见宫子羽依稀消失在雪中的背影
宫子羽的话让宫云初有些动容,对他的印象改观不少
他虽一无是处,却是重情重义
回过头,雪重子叹息着默默念叨
雪重子.宫鸿羽生了一个和自己一样重情重义的儿子
雪公子希望他最后不会落得像他父亲一样的下场
宫云初愣了
宫鸿羽真的重情重义吗......
这宫门布满了危机,利用,和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一切宫鸿羽早已规划好了,就连规矩也只是摆给他们看的
好牵制住所有人为宫门卖命
又好像他只是在意他和兰夫人唯一的儿子——宫子羽
雪重子.云初你也该回去了...
。。。。。。。
宫子羽走入议事厅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已经盖上白布的月长老尸体,以及墙上的一片血字 血腥之气浓郁,红字凌乱、阴森,让人莫名脊背发凉
长老议事厅里,此刻已经有很多人,包括穿着睡袍的宫尚角,还有穿戴整齐、戎装戒备的宫远徵
宫子羽看着墙上的血字皱眉
宫子羽.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是无锋!宫子羽怀疑的眼神凌厉地从宫尚角和宫远徵身上扫过
宫子羽.早就和你们说过,无锋刺客另有其人,贾管事是被刻意栽赃,然后杀人灭口的!
宫远徵一听就表情不悦,想要反驳,但被宫尚角抬手拦住了
宫尚角.谁说宫门只有一个无锋细作?
雪长老站在血字下面,一脸忧思:
“无锋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若非有万全的把握,不会仓促出手。尚角说得没错,若真是势单力薄,无锋定不会轻易暴露。留下血字,点名无锋,更像是一种示威、宣告”
是公然对宫门挑衅
羽宫里,云为衫被两个侍卫护送回来
云为衫.有劳你们送我回来
侍卫:“宫门今夜不平,云姑娘勿要四处走动,还请早些休息”
云为衫.好
等侍卫离开,她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一转身却看到上官浅坐在她的书桌前
不知她是何时来的,月色下,眉眼的乖巧和俏丽早已不见,眼神幽冷
云为衫坐到上官浅对面,而上官浅面前正放着几张图案不同的刺绣
云为衫.这是什么?
上官浅不以为意地回答
上官浅.你衣柜里找到的几块刺绣帕子,挺喜欢的,一会儿我带回去
云为衫.以后不要乱翻我的东西
云为衫皱眉,目光寻巡一圈,房内并无其他被搜掠的痕迹
见她紧张,上官浅笑了
上官浅.姐姐是藏了秘密怕我翻到吧?
云为衫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盯着上官浅的眼睛
云为衫.月长老遇害和你有关系吗?
上官浅.我还想问你呢
没想到上官浅也反问脸上没有一丝古怪和破绽
云为衫.我在后山和宫子羽在一起
上官浅有些惊诧,没想到她真的说到做到了,眼底的笑意散开
上官浅.姐姐真有本事,这后山还真的说去就去了,看来你不用忍受半月之苦了
云为衫.月长老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浅.现场留了字,弑者无名,大刃无锋
云为衫.又是无名
上官浅.看来贾管事并不是真无名...无名还在宫门里,没死
云为衫.无名潜伏了这么多年,一直沉寂,为何突然开始行动了?
上官浅.感觉不像是无名自己的意图...像是被人胁迫了
上官浅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直觉,仿佛这是唯一能解释无名为何突然有所动作的原因
云为衫.他在宫门里如此肆无忌惮地杀人,必然引起宫门高度戒备,我们之后的行动就会变得非常麻烦,再说你我作为外来之客,更加脱不了嫌疑
云为衫心里一沉,本来就困难重重,眼下更是寸步难行
上官浅想到了什么,反对道
上官浅.不一定,感觉宫门这次会把矛头指向自己人
议事厅.......
月长老除了脖子上一道薄如蝉翼的剑伤之外,全身上下再无伤口
伤口甚异,虽为剑伤,但却形如丝线,可见锋刃极薄
宫尚角.月长老仅喉咙处有一道剑伤,伤口很窄,干净利落,死于近距离的一剑封喉,能够让这个人走近自己而不做任何防备,月长老一定非常信任他
宫尚角刚说完,宫远徵便接过话语
宫远徵.或者说,非常偏爱他
雪长老
“恐怕这个人已经在宫门处心积虑,谋划多年,地位更在贾管事之上”
花长老:“他能蒙骗我们多年,定是手段不烦,我们更要加倍小心”
宫远徵.一只无锋养的狗而已,不敢正大光明,只会暗中潜伏,行鬼祟之风,行猥琐之事
宫远徵字字句句按有所指,宫子羽隐隐藏着怒色
宫子羽.那你别把狼当成了狗,不然的话月长老的死便是前车之鉴!
宫远徵.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诅咒我
宫远徵.怎么,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宫尚角.不管是狼是狗,总归是露出了它的爪子
宫尚角.月长老位高权重不会单独接见身份低微之人,所以当务之急是将宫门管事之内的人进行彻底排查
宫尚角.虽然内务向来是羽宫的指责,但羽公子正在后山进行三域试炼,追查无名之事就交由我来负责吧
宫子羽厉声反对
宫子羽.上次你们调查完就说贾管事是无锋细作,这一次怎么放心交给你!
若不是他们草率地将贾管事当作无锋结案,恐怕也不至于让人掉以轻心,让无名还有可乘之机
他心里愤恨,紧紧咬着牙关,看向宫尚角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怀疑
宫远徵.宫子羽
宫远徵.你是不是没通过后山试炼又不好意思承认,所以你借调查无名为由逃避试炼啊~
宫子羽怒意翻涌,宫远徵竟然倒打一耙,让他无言以对
宫尚角.子羽弟弟此刻出现在这里,想来第一关试炼已经顺利通过了吧
他很想跟他们理论,可和宫尚角四目相对,他的眼底充满兴致的看着自己
他无奈低眸,语气都软了几分
宫子羽.没有
宫子羽.我是事态紧急....
宫尚角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打断
宫尚角.宫门祖训,试炼一旦开始,中途停止视为放弃,试炼失败
此时雪长老这时接过宫尚角的话茬
“守关人已经把事情经过转述与我,按照规矩,确实应该视为失败”
宫子羽的脸色苍白无力,一旁的宫远徵倒是有些得意起来
雪长老迟疑了几秒,又转念道
“但是,执刃知晓月长老遇害,在得知会被视作试炼失败的前提下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到前山处理宫门事务,这恰好说明子羽时刻把族人安危放在首位”
“所以我代表后山雪宫,破例允许执刃回去继续闯关试炼”
峰回路转,宫子羽眼前一亮,宫尚角和宫远徵则神色各异
“花长老,你同意吗?”
此一问,花长老陷入了思考
宫远徵皱着眉,正等着哥哥反驳,却不想宫尚角竟然同意
宫尚角.既然雪长老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多言
宫尚角.但请各位记住,今天,宫门上下为宫子羽更改了祖训家规,以后遇到事情也有了参照
宫尚角.宫门规矩,不再是不可撼动的铁律,只要对族人有利,那宫门的一些陈旧家规该改就改,该破就破!
众人沉默
片刻后,雪长老叹了口气,说:“宫门突然发生变故,我在想子羽的试炼要不要先停下来”
宫尚角.正因为宫门变故频发,山雨欲来,才必须尽快定下执刃人选,统领大局
宫尚角.相信羽弟弟通过三关试炼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在此之前,我会带领角宫部下全力追查无名,与后山的羽公子、我们未来的执刃里应外合,尽全力守卫宫门安全
宫尚角.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对吗
见他话中并没有暗含他意,一脸正色,宫子羽只能点头
宫子羽.对
宫子羽.但是角公子给我闯关设下了时限,那这次查案最好也给自己设下一个,无名一日不除,宫门上下都不得安宁......
宫尚角.十天
宫尚角胸有成竹,宫子羽有些意外地看向宫尚角,十天之内找出无名?
宫尚角.十日为限,我必能查清无名身份
宫尚角用坚定的口吻承诺
宫尚角.如若失败,那以后角宫上下皆听从执刃命令。但十日内,我若破了无锋之谋,而宫子羽依然没有突破第一关试炼,那我希望宫门上下所有族人一起在我和宫子羽之间重选执刃
宫尚角.就像长老所言,宫门族人利益高于一切,执刃之位,能者居之
雪长老:“可是宫家门规从来没有重选执刃一说!”
雪长老见有些压不住宫尚角,可他还是想为宫子羽谋条出路
宫云初.这宫家门规当真儿戏~
不等宫尚角说话,宫云初便一步步走入大厅,她神色慵懒,漫不经心
声线轻柔悦耳,毫无攻击性,却让雪长老微微一愣
雪长老:“宫云初未经传唤谁让你来的?!”
宫云初见他有些气急,未免觉得太过好笑
她在门外听了许久,方在后山她对宫子羽还有些动容,觉得还有成长的空间
可如今见过父亲的偏袒,长老的偏心,如今她更加厌恶宫门的不公
宫云初.宫门祖训能为宫子羽而改,为何不能为尚角哥哥所破?
宫云初.此时长老倒是拿起门规了,依我看这规矩此刻应该注释——宫子羽除外~
宫子羽诧异,他不知为何宫云初变得如此陌生,无论是方才的后山,还是此刻对他不仅没有半分温度,如今还如此偏袒宫尚角
雪长老脸色发青,怒目圆睁,气的身体颤抖
“你!...”
“放肆!”
“来...来人!”
侍卫门闯入殿中,宫云初不为所动,一直坐在一旁的宫尚角赫然起身,护着宫云初
见宫尚角宫远徵上前,宫门守卫皆退避一旁
宫尚角.阿初说的十分在理
宫尚角.既然宫门祖训能为宫子羽而改,那就能为我宫尚角而破!
宫尚角面色冷凝,言辞间隐隐有威慑之意,不容人置喙
宫尚角.若长老们厚此薄彼,执意偏心,那我离开宫门便是!
宫尚角.江湖之大,自有我宫尚角容身之隅
一句话,语调不轻不重,但他人若是再反对,显然就是担了偏心的罪名
宫远徵.我还未满二十,不及弱冠,自然也是没有资格争选执刃,但宫门规矩可以为宫子羽而改,那也可以为我宫远徵而破
宫远徵.但按照长老所言,一切以宫门族人利益为先,那尚角哥哥早已通过试炼,如果又能在十日之内清理无锋,那我定会支持尚角哥哥。绝不会与他争抢,毕竟人活着在这世上还是要些脸面!
宫远徵.我知道我不配~
宫子羽双目猩红,死死瞪着宫远徵
一言不发的花长老忍不住开口
“云初啊,你劝劝尚角”
若宫尚角离开,宫门便算是废了,宫远徵跟宫尚角要好,如果也就此离开,宫门将有灭门之灾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离开宫门
雪长老:“云初,前执刃密令你忘了吗?!”
宫云初.(嘲讽) 长老还提起密令之事
宫尚角皱眉,他从未听过宫云初还接过什么密令
雪长老:“执刃密令,三位长老皆在场”
“命你誓死不出旧尘山谷,看守后山,协助宫商角徵羽四宫,待及笄礼嫁于尚角为妻,永守宫门,不死不休!”
宫尚角.!
宫远徵.!
宫子羽.!
在场所有人都愣在当场
嫁与宫尚角为妻.......
最为震惊的当属宫尚角,他的眸光紧紧盯着宫云初,她从未跟自己提起此事
此刻他眼神闪烁之间,深入寒潭的眸底翻涌着无数情丝,繁复细微,难窥毫发
他不禁抬手捂上心口,心竟是有些不受控制的狂跳着
他从未想过强行让她待在自己身边,更没想过自己如今已经对她有了情愫
宫远徵.阿初...
宫远徵的声音轻颤,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此密令无非是让她牺牲自己牵制住宫尚角,如此宫门便可安心无虞
而她也要一生为宫门卖命
宫远徵看向她的眸光复杂起来,他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不由的泛起心疼担忧之色
宫云初.(握拳) 当年选立少主,父亲以一己之私毁了角哥哥前程,这执刃之位本就是属于他的!
宫云初.我正因此密令跟父亲顶撞,才被罚去后山,当我进后山那一刻这密令便不做数了!!!
雪长老抬手拂过花白的胡子,若有所思
“你自小受宫门庇佑,恩惠”
雪长老:“若将此令重启,你可听令?!”
这无疑是道德绑架,以此胁迫宫云初报恩
宫云初眼眶猩红,雪长老当众揭开此令,此事必定会传开,无疑是毁了宫云初的颜面
宫云初.我宫云初宁愿离开宫门,嫁匹夫草草一生,亦或者走不出这宫门,死于宫门刀下,也不愿你们拿我牵制哥哥!
宫尚角.(震惊)
曾经她处处护他,顶撞执刃之意
只为他讨个公平
如今
她为了他宁愿死吗...
宫尚角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他强压着怒气,轻揽宫云初入怀
宫云初.我会谨遵老执刃之令护好宫门,但新执刃之位能者居之,我所接的密令只有待在宫-尚-角身边!
花长老看着云初长大,更可怜她的再遇,待她视如己出,如今少女被逼,他于心不忍
花长老:“尚角已然选亲,云初若嫁与尚角怕是委屈”
“我宫门二小姐也万不能与人为妾”
雪长老有些犹豫,他想不到什么更好牵制宫尚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