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无惨双目禁闭入睡很快，几乎算得上晕过去，相必是累极了，缘一撑着脑袋看着他，手指插进无惨湿漉漉的额发，梳到后面去，露出那张光洁无暇的脸。
缘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但是并不后悔。
某人一开始还在怒骂，无惨很会诱导他人的负面情绪，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尖酸刻薄的毒舌攻击对方，但是缘一为人正直，浑身散发出来的浩然之气让无惨完全找不到攻击的点，于是最后某人只能一边哭一边骂他混蛋。
第一次有人骂他混蛋，缘一还感到有几分新奇，十分钟后，无惨痛的连混蛋都骂不出来了，声音被撞的断断续续，为了不再发出那种羞耻的声音他只能闭上嘴巴，双手死死抓着床单，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不让缘一看出自己的窘态。
好一会无惨都没有把头抬起来，缘一怕他闷死了，一把把他翻了个面。
两人四目相对，无惨眼神迷离，充斥着泪花，看见缘一跟看见仇人一样，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就咬了上去。
“嘶……”两枚尖牙刺穿缘一的皮肤，无惨发泄似的舔舐他脖子上的血，温热的鲜血是如此美味甘甜，其实跟缘一作对他也是很难受的，但是为了跟缘一赌气宁可忍受着生理的痛苦也要保住自己的脸面。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怀畅饮了，但无惨吮吸了一会，还是颇为不舍的松开他，失血过多就不好了，两个小血洞很快就结痂了。
缘一面色复杂的看着他，他承认自己慌了一瞬，以为无惨会咬断他的脖子，谁知他只是吸了一点血就停下了。
“缘一……”无惨声音很轻。
“什么？”
“我们这样……是在做什么？感觉很奇怪……”无惨的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弱和委屈。
缘一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窜向头顶，他面色涨红，无惨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吗？他实在说不出口这是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只是当时看见无惨拼命逃跑连命都不要了，火上心头，又看见某人一副不以为然，拿命如草芥的死样子这才一时冲动。
“疼不疼？”缘一问他。
无惨不自然挪了挪身子，眼睫微颤：“疼。”
“疼就对了，我这是在惩罚你，惩罚你想逃，惩罚你不拿命当一回事。”
无惨似懂非懂，他是真不知道。上辈子不是在搞钱就是在做研究，然后造各种各样的手下给自己找青色彼岸花，哪怕找了五个老婆都是利用之后就逼她们自杀了，孩子什么的更是，与一般的人类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男女一起睡一觉然后干点什么事孩子就出来了。他不在乎孩子怎么造出来的，印象也只停留在男女夫妻可以孕育孩子。
所以他现在甚至还有点不屑，这么点痛算什么惩罚，只不过还是不习惯跟缘一如此亲密的接触罢了。
想到此处无惨也没那么害怕了。缘一想怎么罚就怎么罚吧，只要弄不死都不算什么事。
直到后半夜，无惨后悔了，忍无可忍，死死环着他的脖子，身体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中的小舟，摇晃不停。
“缘一……缘一，轻一点……”
尖锐的指甲划破缘一背上的皮肤，缘一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汗珠从鬓边滑落，口中呼出的热气让无惨腿软。
直到结束，缘一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强迫别人做那种事……那自己跟禽兽有什么区别，他愣神了很久，破防的把脸埋进无惨的颈间，试图获得一丝安慰。
无惨刚从结束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就感受到身上的缘一肩膀微微的颤抖，冰凉的泪落在他红痕满布的锁骨上，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缘一哭了？哭什么？无惨非常不解，但还是有点害怕，自己的脑子好像坏掉了，他竟然从这件事获得了一些乐趣。
察觉到缘一情绪的不稳定，他叹了口气，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缘一的头上，就像小时候一样安抚他一样。
“缘一？缘一，别哭了。我不跑了还不行吗？我就在这陪你……”
“你发誓，再也不走了，永远跟我在一起……”
缘一抬起头，露出泛着红的眼睛，他不信无惨杀了珠世的家人，在诗的小山村，他救了那么多人，每天都精疲力尽的回家。如果他还是那个十恶不赦的鬼王，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
所以他唯一的想法是，无惨上辈子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那般疯魔的恶鬼模样，这辈子他要守着无惨，让无惨一直维持这样的样子。缘一再也不想让上一世的悲剧再度重演。
无惨有一搭没一搭顺着缘一的毛，有些心虚，没回答他的话：“其实我还是想出门……”
缘一顿时支棱起来，眉毛一竖，似乎说什么也不答应。
“你陪我一起去可好？我们去看看诗和百冢兰过的怎么样，你不好奇诗现在是什么样子吗？当年还是一个小团子，现在已经是漂亮的大姑娘了。”
无惨的声音循循善诱，合情合理，让人很容易就想答应他的要求。
诗，还有诗。她是缘一上辈子最重要，也是唯一在乎的人，这辈子她去了繁荣的都市，跟着美丽又强大的女性生活，相必她变得更加优秀，生活过的更幸福美满。
思及此，脑中浮现她上一世在村里，和腹中孩子死去的惨状。缘一不禁苦笑一声，自己上辈子一事无成，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却在这一世以另一种形式圆满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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