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躲过何晓凤的捉拿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他的三姨和李莲花。
出家人不打诳语,李施主还年轻何必便宜了阎王爷。
见门被推开李莲花将老和尚给的纸条烧掉,看着不请自来的方多病道:“你逃婚离家,被斩断了财源风餐露宿又狼狈四窜,只怕连你身边的小丫头都被抓了回去吧。”
“难不成你想赖在我莲花楼啊。”
方多病逃家的原因和如今现状被李莲花全部说中,欲言又止找不出话来讲。
“话不能这么说都是互相帮忙吗?好歹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都是什么交情啊。况且你同我三姨演得那出假夫妻戏码……”
方多病还没说话,李莲花抬眸看着他,道:“你都知道了?”
“对啊,我三姨跟我说的。”方多病迟缓的点点头,“你是我三姨的朋友,四舍五入那也是我方多病的朋友。”
方多病顾着自己说,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李莲花听到“假夫妻戏码”时手一抖,将山楂里面的汤洒出的痕迹。
“俗话说的好,人在江湖走都得靠朋友。”
李莲花将山楂舀到小碗中,不受方多病话的任何影响,说:“我不入江湖也不交朋友。”
不论方多病说任何话李莲花都不动摇,势必不留方多病呆在莲花楼。
方多病刚想驳回李莲花的话,闻到一旁传来的香气,方多病一下子又晕了。
“安神香,好好睡吧。”
李莲花看着昏睡过去的方多病,心道:李相夷根本不记得这些也不会再回去,做人别太认真了,傻小子。
等着商以汝回来后,他们再次驾车离去。
“小宝对你这个师父是很上心的。”商以汝咽下口中的米饭,看着对面的人道。
“我自然是知晓的阿汝,可如今的我已经厌倦江湖只留下这残破的身子。”李莲花放下茶杯看向商以汝,“我能做的就是寻回我师兄的尸体然后好好享受剩下的一年。”
商以汝看着他良久想问很多话,最想问的莫过于这十年间的相处可有哪怕只有一丝的心动。
但到最后只是带着颤抖的嗓音将所有问题化为一句“那我呢?”
李莲花看着手中的空杯,空杯因为它的使用者此刻正在微微颤抖,道:“阿汝,我最近在书中看到一句话。”
“什么?”
“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
他的心也已如沾泥的柳絮,不再轻浮摇摆,也不会被春风中的鹧鸪所动摇。
商以汝自知他话里有话,强颜欢笑道:“你老说这些古诗干什么,我一介俗人一点都不懂。”
李莲花刚想开口在说些什么,商以汝便慌乱的收拾起餐盘,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洗,不然之后没时间再洗了你快去见你师父吧。”
他们前往朴锄山时路过漆木山的坟墓,为了不在半夜赶路自然得加快速度。
看着商以汝的背影,李莲花陷入回忆里。
那时东海大战刚结束,李相夷坠入东海不见踪迹,四顾门和金鸳盟元气大伤,民不聊生。
李相夷身负重伤站在四顾门大门,他听到前所未有的怨言,看到四分五裂的四顾门和昔日恋人写给他的诀别信。
他也没有生的希望。
于是他回到原地从新倒在那个地方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碧茶之毒无人能及幸得无了大师所救再次从阎王爷那讨得一条命。
“李门主命不该绝,还需尽快回四顾门着门下和江湖好友寻求救治之法。”
李相夷面色蜡黄,看着房内墙壁上的禅语,道:“和尚你这禅语好得很,‘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他离开房内,李相夷已葬身东海,江湖上从此再无李相夷留在这个世上的只有李莲花了。
他孑然一身的回到海边,捡了几块当时东海大战笛飞声那艘船的木头,都是上好的料材不用白不用。
十几天后,李相夷躺在还未成型的莲花楼边上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发现体内原本浑浊的脉象已然有所改观,新增的一层内力正与扬州慢一道对抗那致命的碧茶之毒,实力似乎恢复到了三层左右。
看着身边因输入过多内力昏睡的商以汝,李相夷喃喃道:“谢谢。”
他半蹲下身,宽大的手掌揽住她的膝盖,一把抱起商以汝步入这座尚未完工的莲花楼。
李莲花看着岸边蹲下身子的商以汝,眼眶泛红,心道:阿汝你说寻找我很久很久,我不是木头这十年间相处又怎么不动心。
但如今的我只是拖着一个念想顽强的活着,你值得更好的。
轻叹一口气拿上葫芦前往漆木山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