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二十八、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阿念在春休一半的时节回到了五神山。

小夭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陪着阿念去山下疯玩了一圈。应阿念的要求，只是姐妹之间的游玩，并没有带其他人，虽然这个其他人指向非常明显。

小夭担心阿念因为面子刻意忍着伤心，结果玩了一圈下来之后发现阿念是真的看的开。这一点倒是她着相了，阿念远比她想的坚强。

玱玹大婚这日小夭陪着阿念在漪清园饮酒。本来玱玹来信告知小夭要与馨悦大婚这件事时，小夭想着这是玱玹娶王后，本打算回辰荣山见证，但玱玹却在信中说不必特意赶去，阿念心中不舒坦让她多陪陪阿念。

小夭仔细一想，的确如此。尽管阿念面上不显，心中也是忧伤的，她本就心疼阿念，不去也罢。皓翎派了蓐收做使臣，她贺礼送到，等后面阿念平复了情绪，她再去辰荣山看一看外爷。

所以玱玹大婚这日小夭邀请阿念去漪清园赏月。

一开始两人还在欣赏着明月照涟漪，不知怎的，等阿念几杯酒下肚就倚靠到了小夭怀中。

阿念拿着酒杯，眼神迷蒙地看向庭外天空上的一轮明月，嘴上却是与小夭的念叨：“姐姐，你说这么美的月亮也会让人心里难受吗？”

小夭轻柔的拂去阿念脸上细碎的软发：“嗯，当然会了，心里难受再美的月亮也不会令人开心。”

“原来不是月亮不够美，是我不够开心。”阿念发出闷闷的声音，“我以为我可以特别坚强，但是想到哥哥现在正因为与辰荣馨悦大婚而神采飞扬，我就心中苦涩。大荒都说他们两个是天作之合，我连个名字都不会出现。”

小夭明白阿念的心情，更明白她如今说再多都不会令阿念开心。唯一能令阿念展颜的人今日却要在众人的祝贺声中迎娶她人为妻。所以她只是把怀中的阿念揽得紧紧，像安抚幼童一样拍着阿念的背部。

阿念回抱住小夭，用毛茸茸的头蹭着小夭脸颊，虽然既定事实没有办法改变，但她就难过一会儿应该不丢人。

“姐姐今日要陪我大醉一场，不然我总是不痛快。”胡乱的收拾完心情，阿念决定今晚不醉不归。

“好～，我今日就陪你一醉方休。”

“还是姐姐好，姐姐～”

小夭温柔地揉了揉阿念的小脑袋，给她把空杯子斟满酒，看着阿念一杯又一杯地喝下去。

又喝了几杯的阿念已经开始有些迷糊，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小夭：“姐姐你什么时候与蓐收成婚？”

小夭摇了摇头：“不知道，蓐收前些日子也提过，但我还在犹豫，会不会太早了？”

阿念啧了一声，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恨铁不成钢的开口：“还早？像你这么大做娘的比比皆是。”

结果太耗力气又趴下来接着道，“虽然我是不愿意你那么早成婚，也的确不想看到蓐收那个脸大的小人得志。不过两个相爱的人能早日成婚，日升而起、日落而居不是更好吗？还是说你其实并不喜欢蓐收，不应该啊，我看你和他相处很开心。我是想嫁嫁不了，你是能嫁还犹豫。你在担心什么嘛，不迈出下一步怎么知道早不早。唉～，姐姐你好好想想，我好困……”

或许是趴着太适合睡觉，阿念的声音越来越小。

小夭确实把阿念的话听到了心中，她为什么犹豫？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没有办法保证蓐收能一直喜欢她。她习惯了往坏处想，就会忧思未来，如今两人是千好万好，可万一呐，所以她总想再看看，看看蓐收会不会改变。

但阿念说得对，不走下一步只能原地徘徊，要是连往下走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能知道好坏。小夭觉得她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况且与蓐收成婚后缱绻羡爱、鹣鲽情深的日子她也的确描绘过。

小夭看着熟睡的阿念轻笑了一下，反倒是阿念通透。

“阿念睡着了？”身后突然响起皓翎王的声音。

“嗯，父王来的太晚，不然还可以与女儿们畅饮一番。”小夭对着皓翎王眨眨眼睛。

皓翎王摸了摸小夭的脑袋，坐到了小夭旁边：“阿念的性格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我曾经想过给她掰一掰，但没有成功，就由她去了。”

小夭想到阿念曾说过的夫婿大选忍俊不禁。

皓翎王无奈的看着笑容可掬的小夭：“你啊，也是个倔强的。其实我没想过蓐收真的会得到你欢心，我只是想着试一试。万一成功了我的女儿不会为了另一个男人留眼泪，要是不成功我也可以把涂山家的那只小狐狸抢过来。好在蓐收还算是有本事，让我不用去做抢人的行为。”

听到这小夭刚止住的笑意再次涌上来，同时心里也暖暖的，她知道父王想让两个女儿都幸福。

“父王～您真好。不过以后就不要有抢人的想法了，不然您这一国之君可真的是不够雅正。”

“促狭，不够雅正还不是为了你们两姐妹。”皓翎王拍了拍在小夭怀里蹭了蹭的阿念，又扶正小夭被阿念蹭乱的头发，“只要你们两姐妹能够开心，父王做再多都值得。”

月光下漪清园中小小的亭子里一时间幸福弥漫。

小夭突然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煞风景的对着皓翎王乖巧地笑了笑：“父王，我成个婚如何？”

皓翎王面无表情：“……不如何，蓐收可以在辰荣山多待些时日，毕竟玱玹也想念他师兄了。”

“哈哈哈哈哈，蓐收应该会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