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办事不拖延。
不出三天,他便将京中适合静和郡主的夫婿挑选出来,名单很详细包括家中双亲是否和睦待人是否亲和,左右之下陆琬竟发现其中一位曾是自己亲卫军的校尉。那人叫王沐之,是文官出身当年是同林相国一起从京中来监军的,负责文书。后来他投笔从戎,一直在自己的亲卫军中随自己征战。
林沐之多年尚未婚娶,陆琬一直以为是因为边境的战事,战事平息后,王沐之便卸下武职回京向林相国述职,若不是林二公子提及,陆琬都快忘记自己这位曾经的校尉。她将这些合适的夫婿信息装好派人给衔宁王府送去,放在最上边的便是王沐之的画像。
后来几日,衔宁王府传来消息,王沐之已携礼向府中提亲,由衔宁王呈奏圣上,静和郡主的婚事便定在下个月的五号。陆琬这边自然需要感谢林二,于是那天一早她便写信由下人送去醉香楼,询问林二是否有时间,愿不愿意一起去南山看桃花顺便吃个饭。
林二的回答是:好。
约定的日子是三日后,因为静和郡主自幼丧母,她的婚事交由皇后操办,或许是念及她这个媒人,皇后便在正午前召陆琬进宫一起商议。不单单是商议,陆琬清楚皇后大概也想顺便问问自己对于相国府婚事的意见。
进宫路上,陆琬回忆起当年的一些事,那是当今长公主的往事。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也是自己的姑姑,听太后讲长公主自幼便很有主见,便是自己的驸马都是自己挑选的,她同驸马琴瑟和鸣,只可惜…驸马后来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参与了夺嫡。后来事情败露,先帝下令处死驸马,长公主愧疚自觉无颜面对父母和兄弟,便自刎而亡。
而太后、圣上乃至皇后从小对陆琬说过最多的话便是自己有当年长公主的风采,可能是陆琬儿时便在同辈孩子里懂事最早,故此多会协调表兄妹之间的关系,也正因为这份喜爱,当年圣上才会力排众议,让自己带兵打仗。
“陆琬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由大宫女引领,陆琬来到皇后居住的凤藻宫,按着礼节她在门口进行跪拜。 而后,出来一身着凤纹明黄宫服的雍容贵人,此人便是皇后,林容安。
“你从边境回京,如今在京中可还适应?”皇后坐在正殿,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华贵,语气并没有半分虚伪,多的是长辈之间的关爱。
“倒也还算适应的。”陆琬恭敬回答。
“衔宁王前几日进宫面见圣上,将你好一顿夸奖。”
皇后瞧着陆琬喜爱之情并不掩盖,便是如今的皇子和公主们,她最喜爱的还是陆琬这般的姑娘:“今日召你进宫,是商量静和郡主的婚事,恰好你也被赐了婚,将来婚事举行也可用这次做个经验。”
陆琬知道话肯定是要顺到这里来的,她点点头:“陆琬懂得,只不过…”她讲话拖长音,注意到皇后娘娘被她吸引便继续开口:“圣上赐婚,陆琬的这位夫君想必是顶好的人才,只不过若是新婚之夜才能见面,总觉得心不安。此前陆琬拜访过相国府,只可惜这位未来夫君并不在京中。”
皇后听着陆琬的话,自然明白这孩子担心什么,但想起此前太子的叮嘱,不好多说些什么:“舒城是我侄子,素来身体弱些一直在江南养身体,所以你了解他也是在理的。”皇后犹豫,不知如何解释,毕竟事关东宫:“不过琬儿,舒城这个孩子……对你不会有坏心思的。”
皇后说完眼眶微微发红,这婚事并不完全是圣上赐的,而是舒城那孩子自己求的。陆琬是个好孩子,自己知道,圣上知道,但她又不单单是个郡主,手里是有兵权的,是大燮从三品的云麾将军。无论她嫁给京中哪位世家,背后的长安王府,手中的云麾军都是圣上需要顾虑的。
而相国府,前有她作为相国的哥哥,后有她这位皇后,算得上是储君的外戚,如今舒城求的是有兵权的陆琬。便是外人不去猜忌,她自己都觉得犯愁,但舒城那孩子虽是个七窍玲珑,偏偏是实打实的喜欢陆琬的,这件事她知道,林相国知道,圣上知道。
……
从皇宫回来,陆琬人还是懵的。
婚礼的程序之多,步骤之繁琐,她听得晕头转向,而后她突然注意到林二从一茶楼出来,而后神色异常地坐上一架马车。那马车陆琬认得,那是东宫外出常用的马车,大燮庶子不涉仕途的,这让她感觉到怀疑,故此身体先于大脑她跟了上去。
而后,陆琬庆幸她这次好奇跟了上去。
马车停在郊外一处长亭,她隐去身形躲在不远处,便看到林二同太子在争执什么,而后没多久林间突然多出来很多蒙面的黑衣人,太子身边的侍卫同那黑衣人压根不成比例,很快便被围住分身乏术。其中几个钻了空子的黑衣人抓准机会向着林二和太子鬼挥剑下去。
陆琬不得已显出身来出手,都是经过训练的死士,几招下来被她降伏便都吞下牙间藏好的服药,也正因为自己的出现乱了对方的阵脚,剩下的刺客开始撤退。抓住时机,陆琬抓住其中一位,赶在他服毒之前卸掉他的下巴。
“陆琬!”太子自然惊讶于陆琬的出现。
“你俩有什么话不能在京城里的酒楼讲的,非要来这鸟不拉屎的郊外?等着人砍吗?”陆琬将那人扔给太子的侍卫,转过去教训太子,然后她便注意林二捂着的肩膀,看来是刚才被人用剑划伤。
顾不得太子在说什么,她赶忙过去查看林二的伤势,确认伤口没有毒后这才放心,而后她扯下裙摆做了布条,又从怀里拿出创伤药。她行军多年,随身携带药并不意外。
“还没过门呢…”太子瞧见这个场景酸溜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