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金发蓄辩的少年站在华光林喊了一声,嗓音温和带笑 ,少年气十足。
“我听到了,”清冷的少年音在身后响起,在对方回头的瞬间冷调的嗓音似乎染了丝笑意,“无需再喊。”
“嗨呀,魈。”派蒙笑嘻嘻地凑上前,“有你的回应真好!”
“……嗯?”魈秀气的眉头微凝,看向空,“旅行者,此番,可是有何隐情?”
“没什么没什么。”空狠狠瞪了这个应急食品一眼,他知道魈的性格,对方相当在意承诺,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曾在巨渊呼唤而不得回应,不知道又会如何自责呢。
“就是想见你。”
虽然这话不能说出口,但我真的很担心你。
“嗯……”魈抬手摸了摸耳垂,有点发烫。依然看不出心情。也不知道自己多少有些拙劣的演技有没有骗过他。
“你身上有妖邪的气息,才有过一次战斗吗?”魈微微凑近了些,像是一缕误入人间的风,带着略微苦涩的香气。
空下意识地把左手往后藏了藏。
“嗯,临时接了个委托,打几个丘丘人而已。”空笑了笑。
“受伤了?”魈注意到空藏在背后的手,眉头再度凝住。
“你……”
“不是,刚刚平地摔了一跤,不是魔物打的。怕你笑话我,所以……呃……你这是什么表情?”
空一抬眼就看到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你继续编,我再听一会儿。
其实空很享受魈在他面前偶尔流露出关心或是担忧的情绪,因为某个仙人不善表达,长年像尊冰雕,这些情绪能显得他更有活气。
他不禁开始想象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把娃娃还给罗小妹时的情景,大概是单膝跪地地将娃娃交还,又在小丫头冲着他“嘿嘿”笑的时候瞬移消失,快得几乎像逃了。
老实说,这样有点傻。
但挺可爱的。
眼看着对方的表情逐渐变态 ,魈及时把派蒙拎了出来。
“派蒙,旅行者今日可是有何不适?”翻译一下,就是“旅行者今天是不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唔……他呀,谁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魈,你可别让他把你带坏了。旅行者是个变态。”派蒙一本正经地说。
“……变……态?”
“派蒙,我还在这儿呢,当着我的面说我坏话,想进锅了?嗯?”空回过神来,在派蒙开溜之前熟练地拎住她的后颈,逼着对方看着自己,“好哇,敢当着我的面编排我,我想想,是做成椒盐,还是蒜香的好呢?”
“唔……醋溜的似乎也不错。”
“再来点料酒蒸一下也许更好?”
“哇伊!旅行者你越来越变态了!”派蒙小膊小腿胡乱蹬踢,空一时不察,让她溜了。
“啧”空一脸鄙夷地瞥了一眼 ,回头就对上了魈淡金的眼。
魈眯了眯眼睛,阳光正好,穿过密密的眼帘在眼里投下一片阴影。这双干净的眸子在阳光下被浸透的样子很好看,有点懒洋洋的意味,再配上少见的竖瞳……
他真的好像猫啊。
好想……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好吧,看来派蒙没说错,我确实越来越变态了。
“好了,别看了,我认输。被丘丘人偷袭了,破了点皮 ,没什么大事。”空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败了阵,但旅行者毕竟是个老油条,眼睛一转就掰回一局,“不过比起某人,我已经不知道自觉了多少倍了。你说是吧,降魔大圣?”
“……”降魔大圣一脸冷静地摸着耳垂 ,哼了一声,“无聊。”
“诶嘿,”空笑嘻嘻地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魈的呆毛,又欣赏了一会儿对方逐渐变瘫的脸——这样的魈总是给他一种错觉,就好像下一秒自己头上就会插一把和璞鸢,或是下一秒对方就会哼一声再面色如常。
说来也怪,明明某人站着睡觉被抓包死不承认半天却只憋出一句“不敬仙师” ,明明好多次派蒙都踩着他雷点还说错话……明明他也一副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却从未正经生过气。
跟他说话一样会有回应,有危险时他一样会出手相救。
这很容易让人误解。
不知道哪里是底线,哪里碰得,哪里碰不得,总是让人在不经意间做出冒犯的举动。而正主却偏偏不开腔。
他好像是冷冰冰,脾气不好,可相处下来又温柔得让人上瘾。
“不敬仙师。”
“旅行者,我有些好奇。”魈偏开头,把自己那根可怜的呆毛从某人的魔爪下救出来,“你今日着实有些反常。”
“所以,方便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没什么。”空收回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擦着,“我只是在试探一些东西。”
“嗯?”
“试探……‘不敬仙师’的底线。”
“是对你,还是对别人?”
“哇伊!”空学着派蒙的样子相当夸张地惊叫一声,“我居然被区别对待了?”
“……”
“受宠若惊。”
“……”
“感激不尽。”
“……”
“行了,逗你玩的,我知道。”空欣赏了一会儿魈逐渐变绿的俊脸,突然想起在巨渊里那句“怎么会合?”,心就蓦地软成一片。
“但我还是很好奇,如果是我,你的底线会是 到哪儿。”
“对帝君不敬。”
“所以说,岩王帝君就是你的底线吗?”虽然魈也有对他提过,但冷不丁听到这个答案,他还是有些莫名的难过。
好奇怪啊,明明是早就知道的。
空水棕色的眸子暗了暗。
“你……在难过?”魈凝眉走近一点,“是因为我吗?我刚刚的回答……”
“没,我只是想知道,我能对你做什么。到哪里你会不开心,会难受,以后避着点儿。”空对上对方的眼睛,勾了勾嘴角,“说真的,但凡你表情再丰富一点,派蒙这个棒槌就不会老说错话了。你看,她老是踩雷,好可怜啊。”
她可怜个鬼。空在心里啐了一口。
还是我比较造孽。
“无妨。我不在意。”魈的目光浅浅扫过空的眸子,又垂下了,仿佛听得很认真,又仿佛……不是那么在意。
“所以……你究竟……嗯……想对我做什么?”
“一些亲昵的……呃……小动作。”**然觉得小夜叉真的是单纯,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个变态加老色批。
一堆骚话也说不出口了。
白瞎了这么些稿。
“比如……”魈竟然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 “迫害我的呆毛?”
“包括,但不限于。”
眼看着魈就这么憨憨地入了套,空快乐死了。
“其实我……”
“等等!”魈面色凝重,“有人呼我,先行告退。”
“诶!”空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却只碰到留有对方体温的空气。
又抓空了……就像先前……无数次在梦境里一样。
什么都抓不住。
空嗤嘲地轻笑一声,眼底光华渐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