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

殷年看着衣服单薄的黎荫，抿了抿唇说道：“你不冷吗？穿这么点？”说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衣服上还留着余温，带着点洗衣液的香味，很干净。黎荫眨巴着眼睛，她睫毛长长的，垂眸的时候显得清冷又忧郁。

“出来的时候，忘带外套了。”声音很轻，可能因为刚哭过，还有点哑。殷年低着头听她说话，她说，“谢谢。”

殷年觉得有点好笑，语调都不自觉的上扬，“谢什么，要谢就陪我去吃夜宵，我饿死了～”。尾音还托着调，黎荫被逗笑了，点了点头。

余行路，有条老街叫东行街。街口人很少，不像几年前，小孩子都长大了吧。该被搬走的也搬走了，但这条街还有个年老的老奶奶，开了家面馆。没什么人去，但味道简直一绝。热腾腾的面被端了上来，殷年帮黎荫拆开来了筷子，“面要趁热吃，不然坨了。”

黎荫：“好”。

老奶奶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黎荫，：“小年呀，这丫头是谁呀？”殷年被烫着了，说道：“朋友朋友”。

黎荫向季奶奶问了声好，季秋：“这丫头漂亮呀，还有礼貌，向人家学习呀。”季奶奶说话总喜欢加个“呀”

殷年：“……”

“季奶奶啊，这街都没什么人了，为啥您还在这开店呢”。说来也可怜，这老奶奶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她有个去世的爱人，她爱人死后，她就一直在这条街待着了，老人家没有依靠，殷年也经常来着吃面，久而久之，季秋也把她当亲孙女对待。

季奶奶靠在椅背上晃着，闭上眼：“这条街有什么不好的，除了清冷点，哪都好。”

殷年挑了挑眉闭了嘴。季奶奶的爱人，也是女人。

那个年代啊，两个女人在一起，在他人眼里，是病，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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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面馆出来，黎荫低着头问道：“哪位奶奶……”殷年知道她要问什么，很自然的抢答了：“她和她爱人就是在这相遇的，可后来她爱人去世了，她就再没搬过家，我也尝试劝说她，去大城市，可她不肯。这条街对她而言很重要。”

路灯打在殷年身上，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她开口：“季奶奶的爱人也是女人”。

黎荫抬头有些震惊：“同？”

殷年点了点头。“你觉得…性别相同的人在一起怎么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对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

黎荫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吧，喜欢就好喽。”

喜欢就好。

夜已经很深了，晚上更冷。黎荫回到家，空无一人，里面乱的不成样子。她的酒鬼老爹应该出去了。出去也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屋里也是一片狼藉，她暗骂了一万句操。她简单把房间收拾了下，明天还得早起上学。这学期她住宿，就不用看见酒鬼爹和赌博妈了。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除夕：到家了吗？

LY：到家了，我先睡了，晚安。

除夕：晚安喽。

讲真的，黎荫看到这条消息，心里的乌云一下消失了。

那就晚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