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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轻轻唱

summary:你有多余的床吗

世界上有些事生来就是注定的,比如总会被提问不会的题;比如约定好的事总会变得让人失望,比如夏天总会有遗憾

再比如,蒲熠星遇见郭文韬

1.

夏天这个季节总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希望在夏天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有人希望遗憾结束在夏天,有人希望学业有成,有人幻想自己的青春热烈而盛大的结束

蒲熠星没有这些幻想,他似乎过着很普通的生活

早上九点被闹钟吵醒,然后顶着鸡窝头去刷牙,打开窗户时隐隐约约听到楼下的叫骂声

腐烂的叶子在地上被践踏,犹如这片土地的某一个房屋,黑暗的不见天日。

蒲熠星刚准备开窗通风,又听见隔壁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很熟练的关门拉窗帘戴上耳机,抱起了吉他愣神

2.

“你好,我是新搬来的,住在隔壁,以后多关照”蒲熠星开门,听到了这么一句

倒也正常,这本来就有不少无业游民,窝在某个楼梯脚或者草丛旁打麻将然后出老千,再然后打起来。

但是门口这个人不像那些无业游民,他长得白白净净,眼神诚恳,倒像个学生,蒲熠星说他不属于这个地方。不过后来蒲熠星想起这句话的时候说“就当我那时候中二病犯了吧”

3.

蒲熠星愣了愣,才恍然“啊啊,你好你好”

门外的人眼神局促的乱瞟,蒲熠星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郭文韬”

“挺好听的……”蒲熠星的指甲嵌进了墙里

“谢谢”郭文韬向他勉强一笑,转身离去

3.

蒲熠星是一个比生活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仔细的人。把自己的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和一本记事本,还有一支笔。

他喜欢猫,但是他养的那只猫死在了垃圾桶里,身上白净的猫毛变得污浊不堪,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从那之后蒲熠星就再没养过猫

他只是整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偶尔下楼扔个垃圾,没人知道他的经济收入是从哪里来的

他喜欢写东西,但没发表过,以前有一位作家来这个破地方取材,他看了蒲熠星的手稿,很惊讶他写出的故事,问他为什么不发表

蒲熠星倒水的手停了,往上推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说“……想发表的时候自然就发表了”

只不过几年过去,蒲熠星早就没再写过任何东西了。或者说,蒲熠星没有什么可以写的了

4.

他看见郭文韬时,内心深处微微触动了一下,他也说不清楚这种触动到底是什么

蒲熠星在这片土地的6年,身上的稚气被现实一点点剥下来

他的内心六年来又一次触动了,若非要把这触动比作什么——

他愿意比作小时候在旷野看到的那片星空

5.

他第一次看到那片星空,是在八岁。

县城的旷野,却看不到一个人,年幼的蒲熠星站在荒草从中

吞没大地的黑暗没有如预想的那般降临,旷野像深不可测的海底,让人捉摸不透而又着迷

满天繁星停留在旷野之上,仿佛触手可及

年幼的蒲熠星伸手罩住了一小片星辰,以为永远拥有了那几颗星

他问妈妈怎么才能把星星留住,妈妈说拍下来就好了

拍下来,蒲熠星对这个词很新奇,他用双手比八,对准了满天繁星,又渐渐放下了手。自以为永远留住了繁星

后来星空越来越少,但是蒲熠星很庆幸

至少他曾在八岁时拥有过一片星空

6.

蒲熠星拿着可乐坐在门口,望着外面的一丛草——那只猫死在这儿

蒲熠星灌了口可乐,头缓缓垂下去

别人喜欢白天,白天有蓝天白云,有草长莺飞,有飞扬的青春

但蒲熠星还是喜欢黑夜

可能他觉得黑夜的时间才真正属于自己

也可能是他的天空中没有太阳

7.

“咔哒”隔壁门开了

蒲熠星抬起头看了一眼

郭文韬抱着一只猫走了出来,对蒲熠星一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正正好好的距离,不会近的让人感到尴尬,也不会远的让人感到疏远

“有什么事吗”蒲熠星抬眼看向郭文韬

“没什么事,出来坐坐而已,你不也是吗?”

蒲熠星收回目光,一条胳膊垂在地上,默默喝了口可乐

“对了”

“嗯?”蒲熠星侧过头

“你叫什么,走得太急没来得及……”

“蒲熠星”

一句话让郭文韬把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手松了松,怀中的猫挣脱了出去,跑到蒲熠星身边蹭了蹭他

蒲熠星看着蹭着自己的猫愣住了,过了一会才轻轻的把手罩在猫的头上,白猫舒服的呼噜了一声

蒲熠星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拂过,或许是力度太轻了,柔软的猫毛让手心痒痒的

郭文韬看着把身体蜷缩在蒲熠星身边的猫笑了笑

蒲熠星想哭

为什么想哭,他也不知道

小时候他很少哭,因为妈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现在长大了,想哭又不能哭

人们都忘了,哭只是一种表达情绪的方式

8.

外面落下了雨滴,蒲熠星仰起头靠在斑驳的墙上。发丝在额前轻轻颤动

郭文韬轻声呼唤着那只白猫,猫咪乖巧地奔向主人,把头搁在自家主人的双腿上

蒲熠星站起了身,轻轻拍去手上的灰尘,缓缓开口“下雨了,你不回去吗”

郭文韬朝蒲熠星笑了一下,“回去了也睡不着"

蒲熠星重新坐下来,看向了越下越大的雨,闭上了眼。

9.

良久,蒲熠星睁开了眼,问郭文韬:“你是学生吗”

郭文韬眼睛微微张大,“毕业了”

“你哪个大学的”

“北京大学”

“……北京大学啊”蒲熠星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的事情,语调上扬着说“如果我没失利,咱们就是校友了”

郭文韬有点惊讶,问道“你哪儿毕业的?”

“南京大学”蒲熠星嘿嘿的笑了笑“真可惜,就差一点”

10.

郭文韬看了眼手机,对蒲熠星说“我先回去了”

蒲熠星站起来笑了笑,对他挥了挥手

郭文韬来到门口,摸了口袋一秒后,极度僵硬的转过身“蒲熠星,你有多余的床吗”

蒲熠星看着郭文韬家紧锁的房门震惊了“不si,你就出门这么一会还要锁门啊”

“什么叫一会啊,我和你呆了三个小时欸”

蒲熠星哽住,说“那你要怎么办?住我家?”

郭文韬立马凑上来,诚恳地看向了蒲熠星,顺带眨巴了一下那双圆圆的眼睛

蒲熠星认真的后退了一步,拿出了钥匙,并义正言词地向对面可怜巴巴的小猫说道“请保持你的安全距离!~”

是挺有正义感的,但是乡音太重了啊喂,软乎乎,蛮像只猫。郭文韬在心里对蒲熠星进行了一个客观评价

11.

蒲熠星拿钥匙缓缓打开房门,房间很小,但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沙发茶几一个不漏

在一块角落,有一个搭起来的小空间。

一个崭新的帐篷支在角落里,帐篷里面很大,又不缺乏安全感

笔记本和耳机安安静静地摆在一张米白色小桌上

旁边是一把木吉他,新换的弦在一盏暖光的灯泡下闪光,还有一个可以卷起来的电子琴卧在旁边。那一块小角落,主人甚至用心的铺上了一块地毯,一只猫猫玩偶在上面格外亮眼

是郭文韬喜欢的布局

12.

“你会弹琴啊”郭文韬蹲下来看向吉他

蒲熠星把半个身子伸进去,取出了那把木吉他。

“刚到这儿的时候太中二,以为能变成一个氛围感高冷的人”蒲熠星把吉他递给郭文韬

郭文韬慢慢弹出了一个音,皱起了眉头“你这个没调音?”

蒲熠星摸了摸琴头说“本来想今天调的,但是事情太多了,没来得及”

郭文韬没再说什么,只是点开调音软件默默调起了音

蒲熠星看着他,缓缓起身,走向了桌子

13.

上次拿笔是什么时候来着,蒲熠星笑着想到

他翻到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还有红笔修改过的痕迹。日期也停留在几年之前

蒲熠星翻到崭新的一页,写下了序言。

14.

郭文韬看向正在写东西的蒲熠星,背挺得笔直,像个小学生

调音很简单,一会就可以,但郭文韬这个时候偏偏不想叫蒲熠星,索性直接盘腿托腮看着蒲熠星写东西的背影。

蒲熠星也许是真困了,头往下垂了两垂

郭文韬这时才开口,“调好音啦~”

“调音要调这么久吗”

郭文韬没说话,有点狡猾的冲他一笑

15.

蒲熠星迷迷糊糊地从椅子上起来,从一个柜子里抱过来一床崭新的被子和被套,把床上原本的东西都移走了

蒲熠星抱着原本的被子和枕头,把自己整个人往沙发上一扔,闭着眼含含糊糊的说“被子和被套都给你换好了还有枕头,不嫌弃的话你直接在我床上睡吧,我睡了”

郭文韬看着床,小声说了句“谢谢”,蒲熠星竟也像听见了一般嗯了一声

郭文韬试探性地对蒲熠星说了一声“晚安”。声音很轻,蒲熠星哼了一声。

郭文韬笑着上了床,慢慢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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