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与他对视间，仿若风都静了下来。
“李相夷。”稚嫩的嗓音清澈沉稳，宿命的玩笑从此粉碎。
天下第一的剑客，要永远如此刻一般，即使坐在熙攘的客栈中，也像是乘风肆意在天空。
带着不坠的笑容，带着不灭的意气。
李相夷起身走到玉衡面前，微微弯下劲瘦的腰身，与她平视，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眸弯弯，自信的锋芒倾泻而出。
“小姑娘，你知道我是李相夷？”
“当然。”玉衡丝毫不怯，“少师、白衣，李相夷。”
“更重要的是，”在李相夷认真的注视下，玉衡狡黠一笑，“我相信我的直觉。”
“李相夷就应该是你这样的。”
就应该是你这样的，如剑如竹，来去自由，有着与大多江湖人都仁怀侠气，有着锋芒毕露的傲。
李相夷的笑容更加大了，“那你叫什么？”
“贺氏玉衡。”玉衡看着他顿了顿，用只有这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玉衡杓建天之纲，枕参魁耀森寒芒的玉衡。”
“衡儿！”
杨昀春惊呼一声，和宗政明珠一起听到这句话立刻站了起来，手中的剑微微握紧。
宗政明珠的眼中更是带上了一丝杀意，不仅是对李相夷的，还有对这里所有人的。
宰相之孙，到底不可能是真正的草包，也终究没有仁慈之心。
但玉衡没动，李相夷同样没有动作，反而眼眸一亮，真真切切的笑意和惊喜毫无保留。
“贺玉衡。”他声音清朗，“也就应该是你这样的。”
人和人之间的交心通常是没有道理的。
有的人相处几十年，不过是泛泛。
有的人对视一眼，就心照不宣。
李相夷和玉衡就是后者。
在这里，李相夷和那个不知名人氏，玉衡和杨昀春、宗政明珠，都比他们之间相处的要久得多。
可他们的心却是最近的。
他们同样的傲，相似的理想与目标，是旁人都理解不了的，独属于天才的孤高。
惺惺相惜，不外如是。
“既然见到了，衡妹妹，我们就先回去吧？”杨昀春稳了稳语气，将刚刚脱口而出的称呼细细掩藏，“改日递了帖子，再正式邀请李公子去府中做客。”
宗政明珠眼底的杀意也在玉衡的注视下慢慢沉寂，他咧开嘴角笑道：“是啊，衡妹妹，更何况，李公子与他朋友来此说不定有什么要事。”
“我们就不耽误他们了。”
李相夷直起身，看着这几个孩子颇感有趣。
最有趣的便是这个监察司家的姑娘了。
贺玉衡，最近江湖中流言四起的名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需要承认的是，监察司也透风，而且朝堂诡谲，所以必须要透风。
年少的鬼才，监察司的王牌，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
玉衡知道，如果她将来要以女子之身光明正大的坐上监察司指挥使的位置，她就不能藏拙，她要所有人都压不住她的光芒，才能更接近目的。
所以李相夷和玉衡其实都是对对方闻其盛名，而不知其人。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们相交，玉衡也知道了李相夷身边那个人的名字。
单孤刀，李相夷的师兄。
目测不像个好人。
以她看人看了不知多少年岁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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