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说是互相改变，但其实你知道金珉奎付出的比你更多。他教会你很多东西，教会你尝试新事物，教会你勇敢冒险，教会你煮热红酒，教会你在阳光灿烂的日子主动晒太阳，教会你寻找最好吃的餐厅，打卡最好看的咖啡厅。

金珉奎是个极其合格的恋人，在你们搬到一起之后，你觉得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沾上了他的味道。他会在家里磨咖啡喝，家里一大早就会有咖啡的香气。

天气冷的每一天，你靠在金珉奎身上，他身上毛茸茸的衣服挨着你的皮肤。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安心。在你们分开之后，你四处想寻找相同味道的香水，到现在也没找到，可能是他的体香吧。你怎么会不感慨和他分开是个错误的决定呢？直到金珉奎完全消失在你的生活里的那天，你才感受到与金珉奎在一起是真的，真的很幸福。

关于分开的原因你已经说不清楚了，金珉奎更是说不清楚。

那天晚上金珉奎接到了需要出差很久的通知，你们本来说好绝对不会把矛盾过夜。但是今天的争吵还来不及化解，金珉奎就要离开很久。他在房间里接完电话，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来，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坐在摇椅上看书的你。他倚在门框上，许久后缓缓开口

“我要出差很久，我们不要再吵架了，明天早上我赶很早的飞机。”

天慢慢黑到看不清书上的字，你合上书抬头看着靠在门框上的金珉奎。你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你感觉到他的语气里都是恳求，和之前每一次一样。几乎发生争吵后都是金珉奎来求和，他告诉你他不喜欢争吵，更不喜欢和你争吵。

你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双手环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身上，你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你慢慢闭上眼睛，说，“好，我帮你收拾行李。”

他需要弯腰才能把头埋在你的肩窝里，他的手轻轻摩挲你的头发，贴近你的耳朵轻轻说，“我爱你，我们永远都不要吵架了。”

你没有回答他，你轻轻地笑了。

不是所有的分别都要大吵大闹，至少对于你们来说不是。在金珉奎出差的期间内，你们的联系变得很少，金珉奎发来的密集的消息被搁置在消息框内。

你时常在想，每次的吵架好像并没有解决问题，你们总是会反复地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你们会在大吵之后拥抱，在大吵之后一遍又一遍的和好。但是你们从来没有提起问题，你们没有坐在一起解决问题。因为爱，你们更习惯于一遍遍地互相原谅。

你们不是没有互相说过狠话，分别前的这次争吵就说了。

你坐在餐桌前看着对面的金珉奎，你即便吵架也一向冷静，你冷静地说出，“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不会谈恋爱，如果你觉得我实在不合适，你大可以提出。”

你说出后也觉得太过于狠心，你看到对面的金珉奎明显愣住，他本来生气的气焰一下子蔫了下来。他低下头，慢慢地说，“这种话不要随便说。”随机转身回了房间。

你怎么会不觉得过分，你也觉得自己狠心，在争吵的时候，金珉奎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他总是带着恳求的语气，即便声音听上去比你急切很多，他也在努力维系关心。他总是低着头，声音低着说“我们不要再吵架”。

他每次都在说，每次都说不要再吵架。而你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你太狠心了，以至于你认为吵架是正常关系中躲不掉的一环。但是金珉奎从来不这么认为，他不喜欢吵架，他觉得每一次争吵都在耗费情绪，都在疏远两个人。他告诉过你，他也没有你想象地那么会处理恋爱关系，他经验也不多，他只是爱你，所以他希望你们可以不再争吵，真心地。

这次在离别前的晚上，你们躺在一起，和之前的每一天都一样。金珉奎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这次外出的时间不固定，可能会比较久。他叮咛着你少吃速食食品，多注意保暖，小心感冒。你笑着告诉他，你什么都知道，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你不是几乎没有感冒过吗？金珉奎摸摸你的头说，他只是放心不下你，快到秋天了。

和之前的每一次分别一样，你觉得金珉奎的每一次离开，都让你不适应。家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

金珉奎很爱说话，所以家里总是有他的声音和咖啡的香气。但这次你感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你开始有了大段的时间想你们之间的关系。在能看到他的每一天，你不会想这种事情，你在看见他的每一瞬间都是实实在在地在爱着他，你自然不会想这些事情。你欺骗自己不去想你们存在的问题，你认为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

但是，在你刻意欺骗自己的那一瞬间，你的心就先一步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