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徵宫,同样的人,可往日不再。
宫远徵你害怕我?
宫远徵的语气并没有攻击性,可初云莲还是如受惊的兔子一般,低语道:
初云莲我不敢。
宫远徵不敢?你…
宫远徵的神情有些许的委屈,像是被主人厌弃的小狗。可初云莲低着头,什么也不知道。她只听到宫远徵略带愤懑的声音,害怕地瑟缩了一下。
怔忡…受伤…不可置信…宫远徵的眼中满是酸涩,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垂下眼眸,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初云莲才悄然松了一口气,她抬眸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宫远徵的背影有几分落寞。
徵宫,似乎成了压抑的代名词。
这种局面持续了很久,直到宫远徵摸清了初云莲藏在恐惧下的真正想法——
离开他。
出云重莲在宫远徵的培育下重新生长,所以花灵诞生之日,便与宫远徵缔约,永远地服从于他的命令。
那日大战后,宫远徵由于极端恐慌,无意间下令让初云莲救治濒死的宫尚角。
哥哥救了回来。
代价是,初云莲的性命。
花灵消散的痛苦,她经历了一遍。
魂魄重塑的痛苦,她也经历了一遍。
“她再也不要受制于人。”
“她的生命,要由她自己做主。”
宫远徵终于明白了问题所在,也终于知晓了解决方法,唯一的解决方法——
放她离开。
这话说起来容易。
可做起来…太难了。
“舍不得呀…”
宫远徵躺在树干上,静静地望着屋内的初云莲,沙沙的翻书声,执笔沾墨,她的发丝垂落在桌案上。
她随意地挑开碎发,抬头时目光略过轩窗,猛然一停。
四目相对,初云莲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滴落漆黑墨汁,她放下毛笔,扬唇道:
初云莲主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似乎是在笑,可僵硬的身体,含着恐惧和忧虑的眼眸,根本藏不住。
宫远徵不愿再这般拘着她了。
他从树干上一跃而下,疾步走近,推开初云莲的门,直言道:
宫远徵我送你离开。
没有人知道,宫远徵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他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平静,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一般,没有人知道是危险还是救赎。
初云莲蓦然起身,疾步走近宫远徵,墨汁沾染在她的袖子上,留下一道道痕迹,可她没有注意到,她只欣喜地抬眸说道:
初云莲你愿意?
宫远徵的眼中涌现出伤怀,他默默点了点头,拿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
初云莲的眼中则一瞬间迸发出光芒,她急切地划破自己的手掌,将自己的小手送进宫远徵的大手中。
两手相握,血液从伤处流出又流入。
换血——自由。
出云重莲的花灵不再需要服从宫远徵的命令,初云莲将安全感握在自己手中。
血止住了,牵绊也就止住了。
宫远徵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初云莲,随意地戴好手套,便仓惶离去。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