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的小孩

他似乎，“觉醒”了。

望着这胭脂粉味和喧嚣的烟火地方，六岁小孩显得格外突兀。

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在二楼看着底下的风尘嬉笑。小孩看久了，便回了屋。他的母亲是当今青楼的头牌，他自然也得到了厚待。

但，他的母亲是个痴情种。先前为了一个贵人便打算以身相许，因为一个誓言而拒绝接客。在外或许是个美谈，在这里，就只是个笑话。

六年，他所谓的父亲没有出现一次，而他那痴情的母亲却依旧在苦苦等待。

现在，他的母亲整日望着窗外，以泪洗面，嘴里说着郎啊郎，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也没了头牌的气质。

而青楼的主人也意识到了这点，开始培养新的头牌。就比如现在正在跳舞的那位妓女：云裳。她的舞姿与气质确实可与母亲堪比。

不可否认，她要比母亲更适合当青楼的头牌。她冷静、理智，不会为了缥缈的一句承诺而苦苦等待，更不会委屈了自己。

小孩望向窗外的热闹街道上。

但原本的“他”不会这么想。

是的，他或许是突破了此地天道的限制，获得了这个世界的信息。这里是一本书，也是一本小说，同样的，他也不是什么主角，而是背景中连名字也没有的普通百姓。

他本应该盲目地跟随母亲，然后被一把火烧死。可是现在他不想根据轨迹而这样做。

被烧死的日子很快来临，眼见自己的生命到头，小孩只能是向这里的主人透露自己的价值。果不其然，尽管自己的母亲不上进，自己依旧获得了不错的待遇。

他不想被一把火烧死。

小孩静静地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与笑声是那么纯粹，但在这里，自己所生存的地方，那将是绝对的贪婪与恶意。

“小夜，快来。那是不是你的父亲？”他亲爱的母亲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小孩走过去，看向窗外母亲所指的马车。熟悉的花纹让小孩有些恍惚。不可能，他不负责任的父亲怎么可能来找母亲？

很快，帘子被撩开。小孩的心彻底凉了下来。他回头看向满脸期翼的母亲，缓缓开口：“母亲，您看错了。那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

母亲瘫倒在原地：“不是他，怎么又不是他！”这位貌美如花的女人如今已经枯朽了，她的气色如枯木一般令人难以直视。母亲抬起头，疯癫地发问：“你是不是骗我？耿子夜，你是不是骗我？！”

质问、怀疑，和已经神志不清的口吻，来自他的母亲。子夜并不想和她过多纠缠，摇摇头退出了房间。

身后，一个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小夜，你的母亲又开始了吗？”

故作温柔的语气，实则是虚伪的兴奋。子夜抬头，看向这位新头牌——云裳。他点点头：“嗯，母亲又开始想念父亲了。我劝不住她。”

云裳故作怜悯，揉了揉子夜的脑袋：“跟着她，让你受苦了。”

“我不苦。”子夜摇了摇头，“母亲这么做有她的道理。她既然相信父亲会来接她，那便一定会来接她。”

“在这之前，我要守护她。”

“真是个好孩子。”云裳满意地点点头。这些年她的“前辈”没有照顾自己的孩子，还都是她来抚养。不过，如今灌输了这么多错误的观念，这个孩子也成不了大器。

自然，也就无法撼动自己的地位了。

“阿夜乖，姑姑还有一场演出，你先自己去玩，好吗？”云裳想到这里心情都愉悦了不少，哼着小曲走了。

子夜看着云裳离去的背影，没有说话。云裳姑姑，你终究还是算计太多，玩火自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