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又是二十年过去了。
村子的人来来回回,走了一批又一批,那个曾经来院里采花的小男孩娘前几日也去世了,长大的周肆陆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为娘操办了葬礼。
徐孤月也难得的出了门,远远的看着跪在棺椁前的周肆陆。
原先那些知道她底细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今日出门居然有人和她搭了话。
“听我婆婆说,这周肆陆也是个可怜人。”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有些感叹的在徐孤月旁边说道。
徐孤月很感兴趣:“怎么说?”
“小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周肆陆他爹呢,早年就是个赌鬼,把家底儿可都赌光啦。”妇人说道,“所幸老天开眼,这赌鬼有一夜回家摔进了河里,再也没回来,他们一家才好过了起来。”
“然后呢?”
“不过也是可怜,他娘操劳太久了,这不,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可以过好日子了,却没福气,得了病。”妇人叹气。
徐孤月没有再回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周肆陆。
磕过头,请的和尚便开始诵经,周肆陆离开棺椁时看见了徐孤月,小步走了过来。
“神仙姐姐……不,不是,孤月姐。”周肆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再见到徐孤月,他一如二十年前那般局促。
“我来看看你。”徐孤月说道。
“你…您,您还是这么年轻啊…”周肆陆愣愣的说,“真好,真好啊…”
她看到了周肆陆眼中的渴望和羡慕,安慰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不是好事…可我娘,要再多一点时间就好了,哪怕就一年呢?”周肆陆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远处和尚已经念完了一篇经文,接下来就要亲人开馆为死者整理遗容了。
周肆陆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他妈妈的葬礼更重要一些,张张嘴,又快步走了回去。
徐孤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放了一朵白菊花在凳子上就回了院子。
又过了几日,周肆陆再一次敲响了徐孤月的门。
“怎么了?”
周肆陆掂了掂手中的包裹:“您那天那朵花,我看见啦,谢谢你。”
徐孤月摇头:“不用谢,我随手摘的。”
“我要走啦,去其他地方去。”周肆陆又说道。
“再见,祝你平安。”徐孤月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有富贵命,想做什么就大胆做吧。”
“借神仙姐姐吉言了。”
周肆陆离开了。
徐孤月关了门,又回到躺椅上,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左看看又看看。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些年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玉佩上有几条沟她闭着眼都能说出来。
可不看又能干什么呢?除了望月山以外,这是旧友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他说,若他有一日重新归来,这块玉佩便会指引徐孤月找到他。
把玩着玉佩,徐孤月却见玉佩中有着微弱的光芒亮起,这是着么多年以来从来没发生过的!
难道说…他还活着?!
徐孤月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开始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玉佩给予她的指引。
感受了一会儿,徐孤月又陷入了沉思。
因为指引的方向并不在这方世界…而是在某个一片漆黑的小世界里。
想了一会儿,徐孤月不想放弃旧友的一切消息,于是收拾了点东西,再一次打开了她已经千百年没打开过的空间之门。
临走前,望了望繁花似锦的院子,叹了口气:“好不容易养这么好的…真是的,等你回家了我一定要你给我养五百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