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清明只放了两天假,第二天就要返校了。
梁源早上起来洗漱好了也没见舟觅起来,他觉得奇怪,去敲了门也没人应。他扭了下门把手发现门没关,他又叫了几声舟觅,还是没应,他就直接开门进去了。
看到舟觅躺在床上,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上前一看,床上的人脸色发红,眉宇紧蹙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连忙摸了下舟觅的额头,果然很烫,他神色紧张起来,“舟觅,舟觅。”
看来已经烧迷糊了,梁源把他从被子里拉起来,又帮他套上外套,背着他就下楼了。
李永靖已经去上班了,一楼只有外婆在厨房里,看到他下来,老太太一脸担忧地问:“阿觅仔这是怎么了?”
“外婆,他发高烧了,我送他去医院。”来不及多解释,他背着人就快步出门了。
“他应该是淋雨,又加上伤口可能发炎了,所以才引发了急性高烧。”医生看了下就大致确定了原因。
“伤口?”梁源略带疑惑地看向医生。
医生语气带了点责怪:“是啊,他手上有伤,你不知道吗?”
刚他给少年看病的时候就闻到了他手上的药味,看下了果然绑着一大片布带。
“你看,”医生把舟觅左手的柚子挽上去,白色的布带上渗了些红色的血,“他应该是没处理好,也可能伤口碰到水了,所以才引起了发炎。”
看着他手上一大片的红,他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去山上帮他寻花才伤到的,梁源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刺了一下。
“你扶着他,我要把他手上的布先拆下来,重新处理一下,再包扎。”医生拿出剪刀把舟觅手上的布带剪下来,又拿了酒精给伤口消毒。
“嘶——啊——”舟觅被酒精刺激醒了,手一动重重地碰到了医生手上的镊子,顿时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别动。”梁源赶紧抓住他的手,把他禁锢在怀里,不让他再乱动,“乖,忍一下。”
听到舟觅在他怀里颤抖着小声抽泣,梁源心都揪紧了,体会到什么叫心疼。
伤口重新包扎好后,舟觅已经又迷糊了。
“好了,接下来再给他打点滴退烧就好了。”
梁源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问医生能不能开个病房,医生本来想说不用,但是看梁源一脸紧张的样子,加上医院很多空床,就同意了。
等舟觅躺在病床上输点滴的时候,梁源才想起来给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听到舟觅高烧,班主任也很紧张,让他们放宽心,一定等烧退了再回校。
狭小的病房里放了两张床,中间只隔了一道帘子,里面那床空着,不知人是出去了还是没人。
房间里充斥着的浓重药味让人连呼吸都放轻了,梁源坐在病床边无声地看着床上昏睡的人,不知怎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从来没遇到过像舟觅这样的人,明明他们才认识了不到三个月,也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可舟觅在与他相处中却百分百地敞开心扉,清亮的眼眸透里露着的尽是真诚。如今更是因他而愿意为一个陌生的长辈做到如此地步。
他不知道是山里人一贯如此良善,还是独独舟觅如此,他猜想应是后者吧。
他不确定,但他知道这个少年从此后在自己心里已经不再是一个亲戚家的孩子、同班的同学、同一屋檐下的室友怎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