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随着一声震响的两把巨斧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之上,这份重量所发散出来的压迫感瞬间震的在场众人心跳骤停,更是有几位呼吸都断了半拍,好悬没喘上气来
“那,那那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一名熟练乡勇被吓得接连后退了几步,在此之前他曾经面对过火枪轻骑兵海潮一般的侧翼冲锋,看见过大团的黑雾瞬间向他们靠近然后发射出上百发铁雨的恐怖场面,更甚至有一次,他在敌方虎蹲炮炮兵阵地的一轮散射下存活下来,雨点一般的飞矢葡萄弹就从他的头顶落下,盾牌像纸板一样被贯穿,身旁不断传来同伴持续不过几秒的哀嚎,但他都没有像此刻这样绝望过
因为在他面前的是未知的恐惧,如果说之前的他还能知道发生了什么,敌方在做些什么,自己怎样做才更加有生还的可能,但现在这玩意他完全理解不了运行模式,完全思考不了任何方案,在这一瞬间,他老兵的所有战斗经验瞬间化为空气
在这台近三格高的庞然大物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刚刚被送上战场送死的新兵,还是那种被强行征召,什么事情都不明白就要惨死在前线的征召兵
“不只一台,还有更多巨人”瓦莱里安只感觉自己的周身都凉飕飕的,尽管他刚刚经过好一轮搏杀,身上应该在武装衣和盔甲的包裹下大汗淋漓,但此刻他却只感到凉爽,一种透心的凉爽
这些恐怖的巨型怪物逐渐摆成一条各自间隔至少在五格开外的长线,在阵型完全摆好之后,只见他们的后方也随即冒出一片手持着号角的士兵,再整齐的鼓声中,这些手持号角的士兵不断摸索着合适的节奏时机,并在着鼓声停止的瞬间,成功对调
“四散减重!跑!”经验丰富的老排长此刻下达了最经典实用的一个命令,熟练乡勇们立即将身上的装备切进物品栏,然后大把大把的撒在地上,减轻身体重量之后转身就跑,其中几个还快速跟上了只顾着奔头逃命的瓦莱里安,拿着指南针尽可能将他引向不会偏离太远的方向
眼见敌人果断选择逃跑,对面的指挥官把腰一伸,嘴角不由得冒出了一个尽在掌握中的笑容,随即快速爬上一名铁傀儡后背安装的支架,挥舞旗帜大喝一声,几名手持弓箭的弓骑兵迅速出阵,冲着那些四散的熟练乡勇就扑了过去
在这种绝对的劣势下老兵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稳住心神然后拼了命的撩开腿四下逃窜,弓骑兵们兴奋的大呼小叫着他们根本听不懂的方言,用手中的马弓不断射箭,一名又一名乡勇老兵被穿透胸膛瘫倒在地
眼见敌军士气完全溃散,像被追赶的猎物一样没头没脑的乱窜,这些弓骑兵顿时越追越兴奋,其中一人切出骑枪,快马加鞭的就朝一名近在咫尺的乡勇猛冲了过去
碰!
然而臆想当中对方被直接贯穿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他自己的胸口被一把架在地上的古戟直接穿透,马匹长奔而去,而他则被体力不支的乡勇狠狠砸在地上,那名老兵大口喘着粗气,刷的一声切出了短戈,踉跄的走上前去,戈头的锐光在躺地的骑兵瞳中越放越大
嗖!一发箭矢飞过,那名乡勇的脑袋直接被贯穿,在原地愣了一下之后,就静静的瘫倒在地,安静的闭上了双眼,只留下那名骑兵震惊的盯着那具尸体,口中不断念叨着些什么
而在另一边,瓦莱里安与其他两名老兵共同逃进了一片芦苇丛,并且快速窜进了中央的小水潭,马弓手见状只是好往里面随便射了几箭,但其中一箭正好击中了一人的胸口,瓦莱里安和另外一名老兵只得赶紧把他双臂各自挂肩,背着他继续在水塘之中前行
只是,虽然骑兵害怕被他们架枪,但是却有另一件东西根本无惧他们造成的任何伤害
刷的一声大片,的芦苇被直接踩平,发硬发干的尾杆被踩断的片片撕裂声就像是死神召唤的催命钟,双眼发红的钢铁巨人手持双斧面色平静,连带着他背上的操纵者就这么静静的俯瞰狼狈不堪的三人
啪!嚓!一斧劈下,以惊人的速度和灵活性,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中间夹着的那名老兵砸成了肉泥,两人立即丢下尸体四散逃开,可向另一个方向逃跑的老兵也瞬间被另一头铁傀儡拦腰斩断,或者说那几乎不算是斩断,而是直接被抽飞出去,在空气中崩裂成了碎块
“【方言】行了,都停停手,别给他捏死了,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角色,应该是共和军有些名头的官员,抓回去吧,应该有用”带头的指挥趴在铁傀儡的肩头上,微微撇了一眼狼狈不堪,在泥地里摔了个狗吃屎的瓦莱里安
呲!嘶嘶嘶~
就当其中一头铁傀儡的大手即将抓住瓦莱里安的腰部时,瓦莱里安猛的一个翻身,将一块圆形的东西从手中的油皮纸中扔了出去,随即四肢做脚的快速爬开,那名操纵员和他的铁傀儡都没来得及对这个奇怪的举动做出什么反应,就看见铁傀儡的肩膀上冒出了缕缕白烟,一块被凝胶包裹着的物质正死死粘在上面,而那根火绳已经伴随着白烟烧到尽头
轰!
众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当中,铁傀儡智能似乎并不包含这件物品的相关信息,顿时呆呆的愣在原地,操纵员赶紧大声嘶吼着想赶紧把铁傀儡拉开,但瓦莱里安的投弹还没有结束,一块又一块粘性炸药从他包着油纸的手中投出,到了后面就是各种普通炸药也一块点燃了往上扔,到最后干脆把自己身上珍藏的所有苦力怕火药全部撒进芦苇丛中,快速钻过去后一把火点燃,而他自己则在这场混乱中成功脱身,拼了命的冲向远处杂草丛生的荒原
他瓦莱里安活下来了,又一次的从死神手下溜走了,他很想放声大笑因为这是敌人出动这么多部队居然逮不住他,但长时间的剧烈狂奔已经让他的精神有些恍惚,刚刚那一下确实减轻了他身上的不少重量,但他背包空间中最主要的物品还是那些重要文件,这些东西是万万不可丢失的,这让他的奔跑速度被拖慢了不少,还好身上用起随时搞点小实验的苦力怕炸药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耳旁似乎还隐隐响动着马蹄在大地上碰撞的回音,他死死将自己压在一片泥潭里,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往下钻,好让周围的草丛更加靠近自己,把自己给包裹起来,把自己给掩盖在这其中,哪怕他经过刚刚剧烈的奔跑此刻急需空气,他也只能硬憋住,把自己给牢牢锁定在原地
一条泥鳅在泥潭里扑腾了一下,随后尝试钻进他的鼻孔,被他用肺部最后的一点残气吓跑,他就这么一直定在这里,哪怕那钢铁巨人的脚步砸在自己的身旁,就那么贴着自己的脸几毫米的地方向下压进泥地,哪怕敌人反复的来回筛查地面,甚至是拿着钢叉来回伸探一击刺下正好划伤他的颈部,都不能使他发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动静
毕竟要是没点装死的本事,南北战争那场滩头混战的时候,他早就被那个将自己轻松一击砍翻的家伙补刀了,他装的样子死的不能再死了,甚至他的近卫在混乱中找到他时都准备俯下身子去捡名牌了
共亭人死亡时会散出白烟,但是白烟的量一般按照受伤趋势即生命流逝的速度来散发,不同大小的生物也会散出不同大小的白烟,一般来说,内伤要比外伤发出的烟更少,因此如果是被震击大脑直接死亡,那发出的白烟就会几乎不可见
“我了个,这家伙可真是泥鳅转世,我们都快把这地给翻一遍了,来来回回一大帮人跟群找食的麻雀似的蹦哒个不停,愣是一点痕迹没找到”这支不知名部队的指挥官叹息一声,随即用听不懂的方言词汇向远处召唤,叫来了一个装扮看起来十分特殊的骑兵
瓦莱里安听不清这些方言到底在说什么,但其中一个词他绝对相近到一定能认出来,“我超,毒!”他心里暗骂一声,果不其然,周围的烂泥开始从上到下的不断吸收一种全新的水分,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你头上撒尿一样,泥地里的小动物顿时炸开了锅,好像一整个蚁窝被扔进了高温油锅般的壮观画面随即展现,沼地上一时间百家争鸣,各种蛙鱼鸟虫拼了命的从泥里钻出,身体任何连接内外的孔洞都在剧烈的散发白烟,整个身体失去控制的四下抽搐,给那些骑兵所骑乘的战马都吓了一跳
“行了,这家伙肯定活不下来的”那名指挥趴在铁傀儡的身上,满意的看向眼前的局面,“这下我们虽然不能把战利品带回去,但是至少也有说法来弥补我们失去两台铁傀儡的过失了,哦对了,你们,再放些火,把枯草全都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