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娴妃说后宫新进了一批好看的依兰花,赶忙给我送来了几盆。
那一朵朵紫色的花朵香气扑鼻,艳丽多姿,微风佛来,仿佛仙女的裙摆,我很是喜欢,当即决定全部留下来。
为此,我还特地精选了一副昂贵的玉镯作为回礼,娴妃喜滋滋地回去了。
当晚,我闻着醉人的花香和殿内的安神香入睡。
只是....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梦。
对此,我并未放在心上,可接下来的日子却时不时有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跳入梦中,使我备受折磨。
有一次朱成瑞过来,我差点把持不住。再看他的脸,也是涨得通红,呼吸急促。
我意识到不对劲,强压小腹处传来的燥热,赶紧以“累了,要休息”为由,支走了朱成瑞。
我赶忙喊来太医请了平安脉,可太医只说好好休息,还说我要心情宁静,不可思虑太多,脉搏跳动有些快,顺带着为我开了一些“安神静心助眠”的药物。
我并没有吃。
作为现代人的我看多了宫斗剧,知道一切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可我找了一圈又一圈,依旧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一时之间,我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焦虑异常,食欲也不如以前好,身体一天天消瘦下来,问诊的太医焦急地劝慰我要放宽心,若再如此,恐难保胎。
这话非但没有宽慰我,反而使我更焦虑了,一度到了见红的地步,虽说流血不多,但情况不容乐观。
这一日,我正头昏脑涨,就听小环说要取一些安神香。我无力地挥挥手,让她看着安排。微风拂来,一阵浓郁的花香钻入鼻孔,我大脑嗡地响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让小环急急喊来太医,问了些依兰花与我所用香料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
太医捻着花白的胡须,脸上竟有些不好意思,斟酌半天才缓缓道:“此花香与娘娘所有的安神香混合使用有催情的效果。”
我有些生气,“你来了多次,为何不说?”
太医也有些无奈,跪地解释:“娘娘看诊的地方并没有依兰花”。
我环顾四周。明白太医所言不虚。我目前看诊的正殿并没有依兰花。当初还是娴妃对我说,依兰花最好放在卧室中,有安眠的功效。
我不动声色地让太医下去,随后命小环立即喊来娴妃。
娴妃来时,我亲热地拉着她坐下,先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寒暄,随后才问:“姐姐,你瞧着我与往日可有什么不同?”
娴妃仔仔细细看了看我,满脸关切地问:“妹妹似乎清减了些,可是害怕身材走样,有意节食?”
我微微一笑,“若说我这身材维持的好,那都是姐姐的功劳。”
她有些不自在地浅笑一下,看起来有些怪异。见我盯着她看,娴妃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妹妹说笑了,我自知孕期不能节食,怎会撺掇妹妹减肥呢。”
我皮笑肉不笑地维持着得体的笑,悠悠开口:“既然姐姐知道孕期不得减肥,为何还要在我这摆上依兰花?这花我已问过,并非内务府采买,乃是你自做主张拿来的。且此花与我所用安神香相融合有催情的作用,你说,我把这件事告诉陛下会如何?”
娴妃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眼珠转了一圈,似乎是在想说辞。
我又道:“听闻和泰公主有哮喘症,据我所知,这哮喘这人最怕柳絮、杨絮,我瞧着咱们宫里倒是有些杨柳树长得不错。”
和泰公主是娴妃唯一的女儿,宝贝得要紧,闻言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祈求道:“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望妹妹饶了和泰,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斥道:“你既然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为何要对我腹中骨肉下这般毒手?!”
娴妃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低着头啜泣,“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以为只要你退位我便能成为后宫之首。我也是做母亲的,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和泰日后的前途考虑啊。”她嘤嘤哭泣了一阵,见我并不劝她,扬起梨花带雨的一张脸,拉着我的裙角,祈求道:“妹妹想要如何,我都无怨言,只愿不要伤及和泰。”
我本来是要狠狠处置她的,但又一想,依照朱成瑞的性子,不会取她性命。若是“赶狗入穷巷,难免会遭到反扑。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况且,就算今日处置了她,日后也会有其他人来和我作对,不如,就一直拿着她的把柄和软肋在手里,让她为自己所用。”
我长叹一口气,弯腰扶起她:“姐姐,若是以前,我是不能体谅你的苦楚的。但现如今,我也是做母亲的人,对你是能够感同身受的。我朝公主远嫁和亲较多,且下场均太过惨烈。我见过和泰几次,很是喜欢她,不忍她因姐姐的一点错处就无依无靠。”我将娴妃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后,自己坐到了主位上,继续说道:“姐姐,这一次,权且当做我不知道,还望姐姐日后不要再犯同类错误。若姐姐与我同心同德,妹妹日后必定会向陛下进言,为和泰寻一门好亲事,绝不会让她孤苦伶仃远嫁他国。”
“妹妹当真要放过姐姐?”
“自然。只愿姐姐与我坦诚相见。”
台阶我已经给得足够多,娴妃是聪明人,当即顺水推舟地保证:自此以后与我同气连枝,绝不做糊涂事。
她说的话,我并不完全相信。但有把柄在手,也算有个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