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一人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定下了,横竖她也不知这孩子叫什么好,她幼时喜欢荷花,便叫聂惜荷好了,女孩子家的名字秀气些,应当是合适的吧。
聂明玦听说后,十分满意这个名字,每日空闲之时就抱着惜荷不放手,苏然想抱抱女儿,还得与他磨许久,被他占了许多不轻不重的便宜。
后来苏然知道了,他只是想和自己亲近而已,又怕她刚生育不久,身上疼不愿意,或是他克制不住,伤了她的身子,有她在,他的心性愈发平和了,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也知道珍惜身边的人,聂怀桑乐意舞文弄墨就随他去吧。
他从前总是担心自己因修炼刀道命不久矣,到时聂怀桑撑不起聂家,方才逼着他修炼,如今却是不必了,他的心性因苏然改变,应是能陪她很久很久。
苏然日日与聂明玦同床共枕,看得明白,却也不打算主动,生这个女儿,已经令她十分疲惫,她不想再受这样的苦,只管宗务,闲下来看看孩子,聂明玦也不急,忍得久了就自己解决,苏然偶尔撞见也会帮他疏解一二,但她还没准备好再与聂明玦欢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这也就是苏然一直想要的,爱人在侧,家人在身旁的平静生活。
只可惜好景不长。
打发了苏家人,想嫁进聂家的人可还多着,嫁聂怀桑为妻也好,给聂明玦做妾也罢,挤破了头都想进聂家,看得苏然自愧不如,我当年嫁聂明玦时也没有多么期盼,她们做妾就如此急迫?
还上赶着?后来她多观察了一阵,明白了,这些甘愿做妾的不过是宗门之中不受宠的庶女,处境与她当年差不多。
她知道在宗门之中不受宠有多难熬,并未与她们为难,好吃好喝招待,只让聂明玦设宴通通拒了,再送她们回去。
只是这般处置,聂明玦却不满,他无纳妾之心,可苏然处理的太过平静,她从前可是会说不许他纳妾的人,如今是不是她不在乎了,所以才如此不咸不淡地处理了。
聂明玦一连几天心不在焉,无心用饭,苏然看在眼里,大概知道他是觉得自己不在乎他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日久见人心,她与聂明玦成亲已经五年,惜荷出生后,他们极少欢好,他也从未靠近过旁的女子,她如今不是不在乎聂明玦,而是对他绝对信任。
但若他多心了,还是需要苏然解释一二的。
今夜,苏然褪去衣袍一人在内室池中等聂明玦,如同二人第一次圆房那日一般。
聂明玦见了,缓缓进入池中,方才站定,便被苏然抱住了,“聂明玦,我们成亲五年了,我这人无聊得紧,不喜欢每日与人腻在一块,也极少表白,但你记住了,你我是要一块过一辈子的,没人会比我更爱你。”
聂明玦点点头,除去二人互通心意的那几日,苏然确实极少对他表明心意。
但他心里明白,苏然真心爱他,甚至爱屋及乌到拿不净世当自己宗门一般,他这次实在是不该。
但下一刻,聂明玦忽然觉得日后可以经常如此,苏然柔软的身躯贴着她的,温热的唇覆在他唇上,有了惜荷之后,苏然许久都没有这样主动过。
与他这般亲密,苏然才明白,什么不愿不想都是假的,不管有过多少次,她都会为他心动。
池中水雾朦胧,苏然搂着他吻的更深,以往此事都是聂明玦主动,她这般对他,倒是难得。
聂明玦心如擂鼓,如同初次那般。
他知道那时苏然心中恨他,不愿同他欢好,却因着那一点贪念和欲望,不管不顾地要了她的身子。
他一直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对不住苏然,幸好后来他知道了如何去爱一个女子,才没有将她越推越远。
如今这次,同样的地方,却是目成心许,心甘情愿了。
苏然见他愣神,没说话,低头蹭他脖颈,聂明玦亦微微低头,缠绵地吻她。
“阿七,我爱你。”亲吻的间隙,她听见聂明玦赌咒发誓一般地说。
晓得了。
这一次他温柔的出奇,还问了许多次苏然有没有不舒服。
苏然开始还能答上几句,后来渐渐说不出话,只是摇头,亦或是抬头在他怀里胡乱蹭着。
一室旖旎。
两年后,姑苏蓝氏难得办了一次清谈会,苏然拗不过聂明玦,带着惜荷与慕然同他一块去了姑苏,她本是不想再生育的,可既然在那一次之后有了,她也接受。
横竖她的修为和身体比从前好了许多,只是疼一些,不会有太多影响,这慕然长得与她十分相像,倒让苏然觉得这般极好,没白吃苦,也算是儿女双全。
云深不知处百年仙都,一路上苏然几乎移不开眼,聂明玦也无不悦,他本就想带苏然四处走走,看看美景,至于应酬,他一人就可。
“阿七,喜欢吗?”
苏然脚步一顿,挽着他的手臂,“如同仙境,极好,谢夫君。”
“阿七,客居中有吃食,你用一些带他们四处逛逛,宴席要开始了。”
“好。”苏然本也不想掺和这些事,只想四处游山玩水。
她曾经以为自己一生就是嫁一人,看着他纳妾,过得不好不坏,未曾想遇到了聂明玦,成了主母,结了金丹,修为尚可,清谈会想来便来,见到了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风景,最重要的,聂明玦爱重她,就是最难得的,如此种种,便当是上天垂帘吧。
那两个孩子性格随她,安静,见她沉思也不打扰,只在聂明玦来时,扯扯她的袖口,“娘亲,爹爹来了。”
苏然转身,笑得温和,聂明玦看见她眸中不加掩饰的情意,他在她眼中亦是如此。
苏然一步步向他走去,一如二人拜堂成亲时。
一眼万年,目成心许。
他们要的从来不多,只愿余生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