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直期盼着她醒来,眼下她含笑坐在身边,鲜活而又温暖,相柳却有些莫名的胆怯和紧张。
温暖的灵力自心脏处迸发,游走在血液中,流向四经八脉,奇异的修复好了他体内的暗伤。
听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粲然一笑:“是不是好多了?放眼整个大荒,都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般厉害的人!”
相柳微微牵起唇角,一如往昔附和她:“是的,王姬的治愈术法是大荒内最厉害的。”
听月眼里的落寞一闪而逝,她幼年时就展现出了极强的天赋,祖父欣喜若狂,笑呵呵地抱起她,“我们小月亮长大后一定是大荒最厉害的木系高手,以后好好跟着祖父学习医术,福泽万民。”
小小的孩童还不理解什么是责任,只想让祖父开心,她搂住祖父的脖子,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道:“爷爷放心!小月亮会好好学习医术的,日后也要成为爷爷这样悬壶济世的大人物!”
石年笑眯了眼,一手捋着胡须:“好好好!那爷爷就等着小月亮慢慢长大,成为大荒最厉害的医师。”
可惜爷爷没等到她长大就去世了,而小月亮也死在了战场上,现在的她只是辰容王姬,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想要悬壶济世的小月亮了。
德高望重、尝遍百草的祖父去世后,繁荣富饶的辰容国被西炎铁骑踏破,百姓流离失所,将士马革裹尸,父王母后战死沙场,姑姑被迫和亲。
她身后还有十几万坚守信念的辰容军,她必须要快速成长起来。
“要出去看看吗?知道你醒来,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相柳忽然开口,唤醒了陷入回忆的听月。
听月眨眨眼,眨掉了眸中弥漫的水雾,她笑着点头:“好呀,两百年不见,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望着她轻快离去的背影,相柳不自觉舒了口气,那些沉重的忧伤,只能靠时间慢慢抚平、淡化。
听月走到营帐门口又退了回来,差点撞到相柳身上,她幻化出一面水镜,照了照自己的模样。
她快速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根流苏簪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高高梳起的单螺髻上斜插了一支碧玉发钗,钗上一串细细的鲛珠垂到耳后,行走之时珠子微微晃出淡淡的光泽,称的她皮肤白皙通透。
听月转回身,相柳站在不远处,双手横卧在胸前,正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看我干嘛?”
“没什么,王姬还真是煞费苦心。”相柳轻轻扬眉,不咸不淡道。
“既然享受了荣光,就必须要担起重任。”听月轻笑一声,没有多言。
她现在是身担重任的王姬,再落魄也不能披头散发,打扮的不能太过素净,免得子民看见后跟着心忧。
心中满怀期待和希望的子民,一定不愿意看到一个满面愁容、唉声叹气的上位者。
更何况,他们目前还没落到那个境地。
听月拍了拍脸蛋,扬起灿烂的笑脸,大步走了出去。
相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旁,落后一步,余光一直跟随着她。
“王姬醒了?!”
“快快快,去告诉大家,王姬醒了!”
“太好了,谢天谢地,王姬终于没事儿了!”
营地里的百姓看到迎面走来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呆呆地望着听月,如同按了暂停键。
不过倏尔,喧哗声震天,甚至有人喜极而泣。
“肃静。”相柳的声音不高,大家却齐齐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