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人在小镇集合。
长街灯火璀璨,人头攒动,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在浓重的烟火气中弥散开来,与宫家的高墙深院形成两个国度。
宫紫商难得丢开金繁,拉着盼兮左顾右盼,一路眼花缭乱。
石桥下,般帆吃饱了风,般夫拿着长长的篙杆,插进水里,使船缓慢行驶。
灯节很盛大,沿街卖什么的都有,热腾腾的汤圆、混沌,小孩子最喜欢的冰糖葫芦,面具,字画应有尽有,但路边上卖的最多的还属花灯。
宫紫商最爱热闹,和盼兮买了一堆小玩意,但总是新奇不到一阵儿转头就交给金繁拿着,又被花灯吸引。
宫紫商那边好多花灯,我们去瞧瞧。
两人手拉手到了摊位前,盼兮在一众花灯里翻来覆去看了看,选了一只空谷幽兰的花灯。
上次她在远徵屋里也见过许多花灯,都很精致,不过没点灯,看起来没有眼前这些耀眼,当初远徵施舍般给了她一个,她还一直好好收着。
宫子羽安静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笑闹,心中像是点着了灿烂烟花。
云为衫届时凑到宫紫商身边,神神秘秘的附耳低语了一句。
云为衫才子佳人同游赏灯,成双成对!
宫紫商听完,捂嘴微笑,回头看向后首的金繁。
宫紫商金繁,花灯好漂亮啊。
他正眼神警惕着四面八方,手里还攥着杂七杂八的小玩意,都是宫紫商丢给他的。听闻对方和自己说话,他随意扫了一眼花灯,继续观望四周。
金繁嗯,好看。
宫紫商笑容一下就垮了。
真没风趣,难道他不应该买下花灯送给她吗?
宫紫商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这个榆木脑袋,跟他计较会被气死。
宫紫商吁了口气,转头就见宫子羽注意到盼兮手里选好的花灯,很快掏了荷包,她闭了闭眼,心理建设失败了。
转身迅速抬手捶了金繁一下。
宫紫商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的力气很小,打起来不痛不痒的,金繁有些不明所以。
金繁怎么?
他想不起什么时候又惹这位大小姐不高兴了。
看他这幅模样,宫紫商忍不住又揍了他一拳。
宫子羽对两人已经习以为常,自然的忽视他们看向云为衫。
宫子羽花灯不错,云姑娘不挑一个吗?
云为衫微微一笑,朝小摊看去,也随意挑了一盏。
等盼兮和云为衫都心满意足的提着花灯时,宫紫商还在气的跺脚。
宫紫商无语!晦气!
后者则一脸无辜。
忽然,不远处传来呼声叫好,宫子羽扭头就见一群人正围着杂耍艺人鼓掌。
宫子羽眼神蓦地一亮,然后像是根本就没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似的,一把拉住盼兮的手,兴奋地往前跑去。
宫子羽那边有表演。
宫紫商哪里哪里,我也要看。
宫紫商性格大大咧咧,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又兴致依旧。
倒是一旁落后的云为衫身影一顿,一直紧盯着前面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她看见盼兮错愕着想挣开,却对方握的太紧。
仿佛握住了心尖的人。
盼兮宫子羽……放开我。
身边的人蓦然停下,宫子羽这才察觉到手中那股柔软滑嫩的触感。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脸色瞬间通红。
宫子羽对…对不起。
盼兮缩回手,摇了摇头,宫紫商正巧赶上两人,揽住她的肩膀,瞪了宫子羽一眼,干巴巴的回头一笑。
宫紫商那个云姑娘,你别介意,他刚才定是拽错人了。
云为衫的笑意有些勉强,轻轻摇头。
云为衫没关系。
宫子羽见云为衫朝她看来,明明两人只是表面的关系,他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嗓中咳了咳,慢慢离远了一些。
云为衫表情暗淡了几分。
她刚才听见宫子羽低低唤了一句「盼兮」,所以其实他没有拽错。
而他看向盼兮时,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角的微笑和眼睛里闪烁的光。
云为衫的脸上现出了复杂的神色,似是纠结,又似是失落,或许她也不能完全理清自己现在的心情。
在雪宫那日,宫子羽潜入寒冰池低后没有力气继续上浮回来,她为了救他,也遁入池低,却不曾想渡气给宫子羽后,将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最后宫子羽反将她救起,渡气于她,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她看见宫子羽脸上有惊惶有喜悦,却独独没有爱意。
宫子羽虽在一众新娘中选择了她,可也坦诚对她说过,不会将她禁锢在这宫门之中,总有一日会还她自由,在此期间,亦不会动她分毫。
但短时间内,她行动不便,根本无法探清宫门所有地方。
上官浅或许说的对,盼兮在此一日,她们的任务便会多几成的阻碍。
想到身上携带的信笺,云为衫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