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通过试炼第一关回到前山的日子,比预料之中快了一些。
此刻他站在云为衫门外,平淡的声音中带着失望。
宫子羽云姑娘,我明白你不想一生都被困在宫门,不想做笼中之雀、池中金鳞。可我曾应允过会放你自由,那些话是我真心实意的,绝没有欺骗你,可你为何……不能相信我。
宫子羽想听到她的解释,但没有,门内的云为衫始终沉默着。而这沉默,或许也是一种默认。
宫子羽我以为……
宫子羽停了一点间隙。
宫子羽你在雪宫不顾危险救了我,我以为,我们可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云为衫羽公子……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终于肯开口,但喊出几个字之后,喉咙又似卡壳一般静了下去。
宫子羽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你和雾姬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宫子羽说着说着,苦笑了一下。
云为衫依靠着门,沉默听着,有眼泪落了下来,心里像是吞了一把剑。
云为衫羽公子,在你心里,是不是已经认定我背叛了你?如果我说,请你再相信我一次,你会相信吗?
门外的宫子羽没有回应。
云为衫羽公子,你愿意相信我吗?
门内的人迟迟听不见回答。
云为衫拉了一下门,发现锁已经被打开了,但门外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地上留着一个木盒子,里面铺着厚厚的锦缎,用一个白色丝绸包裹着一个小玩意儿。
云为衫捡起来,打开黄布,入眼便是那千年寒冰雕成的一朵小云。
她蓦然一愣。还记得自己在半月之蝇发作时,曾和他说过怕热,当时宫子羽坐在寒池边上,告诉他,等通过试炼,就将池低的冰取给她散热。
云为衫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冰雕,再也止不住泪意。
宫子羽回到庭院,一身单衣,练习起拂雪三式。周围的空气急速降温,刃风扬起一些碎雪四散纷飞,周围的草叶上,渐渐凝起了寒霜。
金繁持刀静默守在不远处,目光看着兀自挥刀的宫子羽,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角宫,宫远徵翻看着拼凑到一起的医案,同面前的宫尚角,低声讨论着什么。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而宫尚角的表情依然深不可测。
宫尚角寒色孤村幕,悲风四野闻。
宫远徵即刻接上。
宫远徵溪深难受雪,山冻不流云。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目光移向角落和白泽玩耍的盼兮。
宫远徵盼兮,好戏终于要开始了,届时冬天就更加冷了。
两人交谈从不背着她,盼兮虽没仔细听过,但也知道个大概。
事关宫子羽,她不帮他也自不会落井下石,全程秉着事不关己,不偏不倚。
盼兮无声一叹。
盼兮远徵,你不用特意跟我说一遍。
宫尚角能理解盼兮被夹在中间的左右不是,浅浅敲了宫远徵额头一下。
宫尚角冷就加件冬衣,别伤及无辜。
宫远徵不甚在意的坏笑摇头。
宫远徵不用,怕冷的人又不是我。
宫子羽不是很在意盼兮的看法吗?那他就越要对方败得惨烈,毫无脸面可言,看他日后还有什么颜面来找盼兮。
次日清晨,鸟鸣穿透浓雾,宫门各方院落里,零星的仆人端着热水从廊下而过。
雾姬夫人方洗漱好,便有黄玉侍卫上前敲门。
.长老院传令,请夫人即刻前往议事厅。
相隔不远处的庭院,云为衫打开门,就见金繁立在门外,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金繁昨晚羽公子已经替你把锁打开了,你怎么不走?
云为衫是他让你来找我的吗?
金繁避开她的问题。
金繁跟我走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云为衫抿唇,忽然用力关上了房门。
云为衫我不走。
金繁回望回来,盯着紧闭的房门,也不说话,对方不愿走,他也不能闯进去强拽姑娘的手。
索性抱臂站在一旁。
不走,那耗着就行,反正他又不着急,想离开宫门的人,又不是他!
与此同时,议事厅的氛围极其凝重,宫子羽和宫尚角对视着,剑拔弩张。
一旁的宫远徵跷着二郎腿,面上俨然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能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