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实不相瞒,乌玳那次剿灭犀渠族归来,也是身负重伤,只是儿臣生性要强,不愿展露人前,庆功宴上一直在勉力支撑,谁知散席后回府,未至府门便跌落在地,当时一定有人看到,父王一查便知。”
“儿臣的伤能够治愈无虞,也全是托了公主的福。”
“好你个乌玳,原来你早就知道她行医,你也是帮凶,应当一同被问罪。”
“厉王若要问罪,便将迦楼罗一同问罪。”
全程默默不语的厉王,闻言神色一凛。
迦楼罗行至乌玳身旁,看了他一眼,抬头直视着厉王,虽然恭敬行礼,但眼中却毫无惧色。
“迦楼罗得素馨公主救治,才得以揭下这戴了千百年的面纱,厉王若要治公主的罪,蛇族迦楼罗愿一同领罚。”
厉王瞥见一旁的巫师长欲言又止。
“巫师长,也有话要说?”
“厉王,您知道的,臣受头风折磨千年,痛苦难耐。素馨公主的药,确实是好用的很。据臣所知,厉王您肩上的旧伤,也是常常隐隐作痛,让您辗转难眠。”
“想我沉渊族人,万年间谨守禁医令,有苦不能言,有伤不敢治。厉王,臣愿为沉渊族人请命,废除禁医令。”
随着殿内越来越多的人起身行礼请命,厉王这才正眼凝视站在一旁的青葵。
好个人族公主,接风宴上看她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只当是个胆小怯懦的软骨头。
没想到短短一年,她孤身一人,肉体凡胎,手无寸铁竟笼络了这么多的沉渊人。
沉渊两个皇子,都对她出言维护,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蛇族族母迦楼罗,却对她另眼相待,连巫师长相柳,都帮着她说话。
还真是小看了她,好,这样才配得上做我们沉渊的储妃。
厉王正要开口,却见顶云早已气急败坏,脸红筋涨地盯着众人,大吼一声。
“禁医令乃上古先祖所定,你们说废就废,难道也要父王忤逆先祖吗?”
厉王原本是要出言废除禁医令,此刻却也有些犹豫,沉渊人最重视尊奉先祖,遵守万年的禁令,就这么在他这儿废了,万一有人借势发挥,挑起沉渊内乱可如何是好?
这时有一人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启禀厉王,焚渊殿外聚集了大量的沉渊民众,他们纷纷叫嚷着要进殿,为三殿下和素馨公主求情。外面的士兵现在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不知是否需要调兵前来增援,还请厉王示下。”
“混帐东西,我沉渊兵是用来对抗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吗?放他们进来。”
顷刻间,殿内殿外均站满了人。
只见一位妇人跪下,叩首行礼,“厉王容禀,草民来此,并非是生事造反,若没有三殿下和素馨公主,草民至今还在忍受病痛的折磨。今日听闻殿下和公主因为违反禁医令,被押解问罪,特地来此,请厉王宽赦他们。”
继而右手一翻,变幻出一物。
是一卷厚厚的纸帛。
“厉王,草民一早便知公主行医之事,必然有暴露的一天,这是草民集合沉渊万民签下的请愿书,请厉王过目。”
厉王看着这妇人,眼见她虽行事恭敬,言语却不卑不亢,丝毫不像普通百姓。
不知这又是谁的手笔,竟想的如此周全,这万民请愿书可来之不易,怕是一早就筹划好了。
“呈上来。”
众人全都望向厉王,一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决断。
青葵不知为何也有些紧张,紧紧拉住了身边人的衣袖,随后便感觉到他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厉王翻看完请愿书,他也知这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一味的墨守成规,似乎是行不通了。
“若本王说,从今日起废除禁医令,如何?”
“父王英明。”
嘲风率先喊出声,接着众人便开始附和。
“厉王英明。”
最后只剩下顶云孤零零地站立不动,直到厉王看向他,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身,恨得咬牙切齿,他怎么又栽到了嘲风手里,明明这一切他都计划好了的,为何还是失败了?
“父王英明。”
“好,从今日起,沉渊便废除禁医令。”
事情圆满了结,众人都喜气洋洋地结伴出殿,当然,除了顶云。
他看着嘲风与青葵的背影,攥紧手中的拳头。
“别得意太早,我早晚有一天会将你们一击毙命,斩尽杀绝。”
素馨和蓝谨川一路来到人界,他们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素馨打开窗户,目不暇接地看着街上热闹的人来人往。
“也不知道姐姐他们在哪儿?有没有找到姐夫的神识?”
听到素馨的叹气声,蓝谨川抬头看向她,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心地摸了摸她的头。
“放心吧,夜昙公主不会有事的,你先休息一下,走了这么多路,你肯定也累了。”
“可我就是很担心啊,姐姐是凡人,清衡紫芜不能经常使用法术,若是遇到了沉渊族的三位皇子该怎么办?”
“沉渊族暂时还不知道有琴表哥神陨的事,乌玳和顶云我倒是不担心,这嘲风耳目众多,且斥候营的消息最为灵通,不得不防,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夜昙公主,这样你也可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