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之前,夜昙还能笑上一笑,因为她从今以后再不受约束,可以随心所欲。而如今与少典有琴的那一场经历,让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她。不能嫁给所爱之人的痛楚,宛如剜心抽骨一般的痛楚日日夜夜凌迟于她。
其实到这一刻,她还对少典有琴抱有希望,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之后,他们二人还在一起。
她多么希望有琴此刻能够出现,她也怀念在离歌谷的日子。那时没有五界,没有神族之约,他们只有彼此,可这一切终究是回不去了。
皇城外,神族,沉渊族和妖族已经严阵以待,清冷仙蓝色的光泽与浓郁紫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三族皆是浩浩荡荡,等待着三位公主的出现。
神族最前端的少典有琴依旧身着白衣,黑发,星河为伴。而对面的则是乌玳和嘲风为首,乌云和谷海潮为辅,蓝谨川一脸笑意地立于妖族花轿前。
当嘲风看到少典有琴的一刹那,终于想起来是前几日与自己在魍魉城交手的高手,那人居然就是少典有琴,这下当真是糟糕透顶。
皇城内,三位公主已经收拾妥帖。迎着霞光,日晞宫,朝露殿和文欣殿的宫门大开,三位公主在宫女的簇拥下,踏出寝殿大门。
夜昙回首,望了一眼这囚禁她十八年的地方,此刻的她希望能够再见少典有琴一面。可是她永远不会想到,往后余生,她会与自己心爱之人相依相伴,共结连理。
暾帝一大早就带着文武百官守在这里,望着左右走过来的三人,他亦心有不舍,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葵儿,此番上天后,你便不再是一个人,做事之前要多加考虑。”
暾帝拉着青葵的手细细叮嘱,这次又不同于昨日,青葵知道父皇在担心什么,自此以后她就是天妃,身上的担子只会更重。
稍有不慎,还会连累夫君,不如在人界时自在。
“父皇的叮嘱,青葵定然铭记于心,还请父皇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女儿会经常回来看望您的。”
青葵俯身行礼,坚定出声,让父皇安心。
“馨儿,今后要擅自珍重,好自为之啊。”
“馨儿谨记。”
仔细叮嘱完青葵以及素馨,转身看向夜昙,眼底情绪复杂,这个孩子,他亏欠了十八年。只是有文武百官在,有国师在,哪怕他再不舍,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如往昔一般,冷眼冷语。
“夜昙,入了妖族后,定要谨言慎行,莫要再给寡人丢脸了。”
“吉时已到,请三位公主出宫。”
夜昙调整好思绪,暾帝方才到底说了什么,她记得并不清楚,其实,她也不在意,因为这十八年的不公,她早已习惯父亲和身边人对她的冷漠。十八年都是恶语相向,又何谈在出嫁这一日对她有多好的脸色呢。
最前面,乐师开路,三位公主身着同样颜色的离光氏嫁衣,手持银白色的花纹团扇以遮住面容,迈着轻盈的步伐往花轿的方向走去,趁着这间隙,夜昙自然望了望少典有琴。
少典有琴因被天帝割去记忆,自然不记得与夜昙的所有事情,神族与沉渊一族,两族性情是大不相同的,神族清正且恪守礼法,目视前方,静候青葵公主上轿。
而沉渊众人却仔细地打量着他们的储妃,虽看不清面容,但是通过身段,觉得还是挺满意的。
接受到嘲风打量的目光,少典有琴依旧冷眼相待,并不理会对方,只希望沉渊族莫在今日生事。而收回目光的少典有琴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夜昙的身影,这模糊的身影竟让他心中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剜去了。
青葵望着眼前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余光看向素馨,不管怎么说天界和妖界总归好过些,那沉渊界却是出了名的凶神恶煞集结之地。
馨儿作为沉渊储妃,怕是还要卷入皇子争夺储位的纷争中,自己的小妹向来与世无争,要如何应付这一切?
好在姐妹三人自出生就痛感相通,一人受伤,对方身上都能同时显现伤痕所在并感知疼痛。若有状况,她便能及时求助于玄商君。
这么想着,已走到花轿跟前,青葵望向夜昙和素馨,没想到正好迎上两位妹妹的目光,她点点头,三人相视一笑,分别上了神族、沉渊族及妖族的轿子。
夜昙启动法器,她的花轿和素馨的花轿出现法阵异动,很快二人就到了彼此的花轿中。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刚刚轿子晃动得这般厉害?”
此时的素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妖族的花轿之中,急于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算成功了吗?”
夜昙疑惑地掀开轿帘看看,发现外面都是沉渊族人,终是放下心来。
“有琴,永别了,姐姐就拜托你了,你定要替我好生照顾她。”
夜昙鼻头一酸,看着面前这个她最爱的男人,再也忍受不住泪水,任由它滑落眼眶。
这一幕恰好被嘲风看到,这一眼足以让他再次胆战心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怎么也想不到前几日和少典有琴在一起,他追杀的女子竟是沉渊储妃。不过,一个是神族神君,一个是人族小公主,这二人是如何搅和在一起的?
“大人,前几日碰到的女子怎么会是沉渊储妃素馨公主,那日她分明与少典有琴在一起?”
谷海潮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惊讶万分,先嘲风一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