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又怎样,可惜他再也听不到了,况且以后有更好的人为他弹琴,我应该为他高兴的,可是……”
说完夜昙垂眸望向自己的手腕,沉默一阵后喃喃自语。
“他是谁啊?昙昙你到底怎么了?”
夜昙擦了擦眼泪,努力笑着,只是红红的眼眶证明她刚才哭过,还哭的很大声。
“慢慢,今日就让我再任性一次,等过了今晚,我还是原来那个肆意张扬的离光夜昙,你去给我找把琴来,好吗?”
“好”
见她不肯说,慢慢便也不再问,随后出了朝露殿,结果还没有走几步,就碰到了来寻夜昙的青葵和素馨。
“慢慢,你走得这么急,这是要去哪儿?”
“青葵姐姐,我正准备去找你呢。”
“找我?可是昙儿出了什么事?”
“昙昙让我给她找把琴,但是青葵姐姐也知道她的处境,她殿内连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更别说琴了。”
“不就是一把琴嘛,这还不简单,不用找了,我正好想带她去我宫里。至于琴,我宫里有。”
青葵说完,便和素馨往朝露殿走去,慢慢自然跟在二人身后。
夜昙依旧对着天空中的长庚星黯然神伤,并未到注意来人,还以为是慢慢,转过头才知道是青葵和素馨。
素馨从未见自己的二姐哭的这般伤心,便走上前抱着她,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受伤的心灵。
“昙儿姐姐,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哭的这般撕心裂肺,难不成是父皇又责骂你了?还是那些宫人又折磨你了?”
她受的乃是情伤,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连忙将眼泪抹掉,转而换上一个笑脸。
“姐姐,馨儿,你们不在出阁宴上,去欣赏父皇给你们放的烟花,怎么跑来寻我了?”
“昙儿,今夜本该也是你的出阁宴,所以我和馨儿特地来找你。后日一别,我们姐妹三人就要相隔三界,要想相见就难如登天了。不过昙儿,你今夜这般落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原因绝不是馨儿说的那样,我隐隐觉得你像是为情所伤,你可以告诉姐姐吗?”
夜昙望着青葵和素馨关切的眼神,又如何忍心将事实真相告诉姐姐,三个人当中有两个人欢喜,那也算是美满了吧。
“只是想起即将要与你们分开,有些难受罢了。”
“姐姐也难受,从小到大,姐姐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把你好好护一护。若是你我生在普通人家,我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护着你。”
“也怪我,没能照顾好昙儿姐姐。”
“姐姐,馨儿,我从未怪过你们,反而感谢你们一直护着我。”
青葵心疼妹妹的遭遇,她自小护大的妹妹,怎可任人随意欺负,但此刻的她无权无势,只能默默忍下。
夜昙不希望青葵和素馨自责,心里有负担,急忙出声安慰她俩,不过她倒也没说错,姐姐和妹妹是她十八年黑暗生活中的一束光,现在又多加一个少典有琴。
想到姐姐可以嫁给有琴,她是衷心祝福,依有琴的性子,他定然会好好待姐姐的。而姐姐也会好好相待他,只要他安好,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昙儿,我方才听慢慢说,你想抚琴?”
“是有这个想法,这不新学了首曲子,想着姐姐和馨儿从未听过我弹琴,便想在今夜弹一首。”
“正好,姐姐也有东西要送给你们,不如到我宫里一聚。”
“正有此意。”
见夜昙和素馨点头,青葵拉着二人去了自己的日晞宫。
夜昙坐在琴前,抚着琴,弹起少典有琴教她的第一首曲子,而脑海里都是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
“有琴,过了今夜,我便要尝试忘记你,将你我的过往埋在心底,永不打开,从此我的心将和这些记忆一起冰封,祭奠我们死去的爱情。”
因距离有些远,夜昙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跟少典有琴道别,青葵压根就没有听到这番话。
青葵懂琴,知道夜昙并不像她表面说的那样云淡风轻,定然有着让她难以忘怀的某个人。
慢慢也看出了夜昙的异常,她从不轻易落泪,这几日都是笑着的,但自从今日听到神族的册封诏书后,就这般忧郁伤怀,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昙昙的心上人莫不是玄商神君少典有琴?
她被这个念头惊到,回想起来,刚才夜昙说漏嘴时提到有琴,有琴那不就是玄商君的名讳,若真是如此,孽缘啊!
一曲结束,夜昙站起身走到青葵身边,扯住她的衣袖晃着,见妹妹这般模样,青葵想了想,终是没有将自己的袖子抽出。
“姐姐,你和神君是最适合彼此的人,你们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姐姐定会与神君相依相伴,过好剩下的日子。”
玄商君身负护佑苍生、修补归墟的重任,如今神君出关,修补归墟是第一任务,千难万险、生死难料,自己未来漫长岁月将一人独守空房度过也未可知,还有幸福可言吗?
但这是她的命,她早已认下。
自她降生之日起,这门婚事便是她的责任,十八年的学习,只为这一天的到来,她明白自己身负维系神人两族之责,这是她作为皇室公主应该承担的。
至于爱情,她并不奢求,玄商君自幼割舍欲念,闭关修炼,真心,只会成为神君需要费心割舍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