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许久，烟尘散去，少女缓缓起身。

噗！

鲜血从少女嘴角流出，老者见状连忙上前去。

“这个时候知道嘘寒问暖了？”

少女冷睥一眼，随即便要抽身离去。

“老实点！我与你说，就在方才，冥皇印已经亮起，不久便要亲临人世，若是到时他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如此糟蹋……”

“那可不就是老夫一人不得好死，还包括你，以及你一直想做的事，一直相见的人，一千年了，不容易吧。”

“就算你真的恨老夫，真的恨神族，也……要思量再三。”

少女原本决绝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钝了起来，没有动作。

老者叹了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倒在雨夜不省人事的林烨。

“那家伙也有自己的妹妹，他一人闯入血泽也是为了救她，可如今……”

“不管怎样，无论你操持着怎样的目的，能帮的还是要帮。”

这一次，少女没有说话，只是别了过去，眼底深处的血色也逐渐褪去。

老者难得见如此状态下的小姐如此模样，不由得感觉好笑起来。

“尽管如今的你并非神女，但……有劳了。”

少女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缓缓起身，看着对面一动不动的金色骑士：“我会留下，与他亲自周旋。”

“你疯了！那可是神使！”

“是神使，也是神众。到底没有被授予神格，甚至不具备本能的意识，只是听从某位棋手的意志罢了。”

少女沉默，没有辩驳。老者说的话是对的，从先前自己的试探的结果来看，的确是这样。

可自己明明是想……

“你就算能打赢他，要耗去多长时间？”

“万一，万一那位神灵有所感知，降临此地，你可只有一死！”

“最妥当的办法，”少女拉住老者饱经风霜而略显僵硬的手，说道：“你我一起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

老者摇了摇头，这一刻，他恢复了原先慈爱的模样，摸了摸她的头：“想不到，你也被渗透了啊……”

少女皱眉，有些不理解老者说的话，只是看着他，等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只是老者似乎并无此意，摇摇头。

少年却急了。

“你我在血城做的一切，万千罪孽，你想一肩挑之？”

“你可知，若是【凌鸣天】七柱神抓到你，那可就是……”

“没有如果……”老者摆了摆手，打断少女的话，“存在就是根源，活着就是本钱，不管是于你而言，还是于【你】而言。”

眼看着少女还要说话，“不要耽搁了，冥皇不在，万事听老夫的……”老者低下头，黑暗中的表情显得古井无波：“这是规矩。”

“可是……”

“还可是什么！”

少女愣住。

“没时间了……你再如此，信不信老夫即刻自爆！事后即使冥皇问起，也只会觉得是为护主而死，殒身不恤之豪杰！”

“你竟要自爆？为了谁……”

“自然是……”老者一顿，“神女。”

少女自嘲一笑：“神女？”

“是，神女。”

“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是神女，你也是。”

停顿片刻，少女道：“知道了，我这就走。”

老者目送少女走到树下，粗鲁地背起林烨，而后披着雨夜狂奔而去。

直到身影彻底隐没于虚空，光影都陷入迷惘，老者这才转身，看着这个一动不动的骑士。

“现在，该我们了。”

原先面无表情的骑士，听到这句话竟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发出咔咔的声音。

“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