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山间小径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晒在大地上，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腊月的清晨，空气是清冷的，也是暧昧甜腻的……
允禾和宫远徵二人并肩而行，走在被薄雪覆盖的下山的小径中。
“真没想到那么巧！今日商宫和羽宫都要用马车，所以……”身披鹅黄厚袍的允禾耸耸肩，对着身旁的一脸平淡的宫远徵无奈地说道：“我们只能步行下山了……”
允禾着实没想到，那么普通的一天，就那么巧，商宫羽宫都要用马车，因为允禾没有提前申请马车备用，所以导致她和宫远徵，此时此刻只能步行下山了……
“步行就步行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上天让我们长了两条腿，不就是用来走路的嘛！又不是撅了……”宫远徵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
宫远徵的这张嘴，依旧是宫门最毒的！
身穿泉缕狼毫大衣的宫远徵，步伐轻快地走在山间小径中，四处张望，对宫门之外的事物都十分好奇。
不知宫远徵何时，从何处捡来了一根长长的野草，拿在手里胡乱挥舞着，一点都没有因为「没有马车」之事所影响。
允禾自然是知道，宫远徵定然是不会在意没有这一事的。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离开宫门，既兴奋又好奇的！可能不坐马车，步行于宫远徵而言，更加有趣吧！
而且，宫远徵的心，要被兴奋和期待所占据了，不然也不会一早，独自一人跑到管事阁去寻她。
但是，允禾仍旧有她的烦恼！这物品，采购之后，没有马车运输，要如何送回宫门中去呢？
“嘿！”宫远徵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快步地追了上去……“允禾！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宫远徵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户人家的门前。
允禾快步跟上，顺着宫远徵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孩童在雪堆里，徒手堆着雪狮。
“哦！他们在堆雪狮呢！”允禾笑着给宫远徵解释道。
“堆雪狮是何意？”宫远徵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
从来没有出过门的宫远徵，自然是不懂这些民间的小玩意的。允禾继续往前走着，宫远徵回头，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便也快步跟上。
“俗语说「瑞雪兆丰年」！这年关将至，百姓们都会在家中或者门前，开始堆着大大小小的雪狮子，并且会给雪狮的身上，装点金玲彩线的，最后再摆设雪灯作为装饰。有些官家府中，甚至还会举行堆雪狮的比赛呢！”说着，允禾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向身旁，一脸疑惑的宫远徵，不禁地问道：“你小时候……就没有玩过雪吗？”
“小时候......”宫远徵听到允禾的话后，皱了皱眉，显得有点局促，眼神也闪过一丝茫然，继续向前走着，目光放空地说道：“如果哥哥在的话，我都是跟着哥哥在练刀，如果哥哥出去了，那我就在草药房里炼药……这天寒地冻的，谁会去玩雪啊？”
听到宫远徵的回答，有那么一瞬间，允禾心里微微揪痛了一下。他在用自己伪装出来的傲娇，维护自己脆弱的心。
允禾突然，有些许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啊！从小就失去了爹娘，谁会去陪一个生性古怪的孩子玩雪啊？
在允禾没有到来之前的日子里，宫远徵似乎都是阴戾乖张的。被下人说他没有心，是冷血的怪物……又有谁愿意去接近他，陪伴他呢？
要不是因为他的性情怪异，老管家也不会安排，当时才十二岁的允禾进医馆的草药房，伴他左右呢！
允禾突然想起，自己刚到宫门的那段日子里，虽然，那时候的宫远徵也不过才十一二岁，但却时常一个人陷入沉思之中。哪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啊？
开始时，允禾只是单纯地以为，宫远徵是因为过往的经历太多，让他真的比别人更早熟一些。
可直至后来的某一次，允禾居然在宫远徵的眼里，看到了「羡慕」和「嫉妒」。
☆☆☆☆☆☆
那时候，允禾和宫远徵路过了羽宫的大门。看到了庭院中练功，而不慎摔了一跤的宫子羽。
那时候的宫子羽已经十四五岁的模样了，比宫远徵高出许多。
但他依旧有父兄的支持，有姨娘的关爱……整个羽宫内，都充满着欢声笑语。
那一份隐忍的嫉妒，后来的允禾才明白，原来他也只不过是个孩子！
可是他失去了双亲。
这天底下，已经没有疼爱他的亲人了！可是，这宫门之中，却都是他的亲人啊……
在大雨里，没有伞的孩子，只能拼命地向前奔跑……
虽然，宫尚角在宫远徵的小时候，已经给了他整个生命里，最大的关爱了！但公务缠身的宫尚角，始终不能陪伴宫远徵左右。
宫门需要他！江湖需要他！而宫远徵，也需要他……
世间安得两全法？
最后，宫远徵终究学会了独自面对成长的孤独，同时他似乎也学会了，隐藏一些自己真实的情感，不再轻易地表露出来。
☆☆☆☆☆☆
想到这里的允禾，突然好心疼她的远徵少爷啊！
一想到，在她没有到来之前的日子里，孤身一人在宫门中的宫远徵，到底是怀着怎么样的情感，去孤独地过着每一天的？
允禾便快步追上了前头的宫远徵，脸上挂着一个灿烂的笑容，对他说道：“那我们回去宫门以后，也可以尝试一起去堆雪狮啊！说不定……公子还没我堆得好呢！”
“开玩笑！天底下就没有我——宫远徵的对手！”宫远徵看着脸带微笑的允禾，双手抱胸，昂首挺胸，一作出副傲娇模样，回应道。
——不管过去怎么样，都已经没关系了！因为从今以后，你有我呢！
★★★★★★
正午 山谷市集
年关将至，旧尘山谷里也是焕然一新，巷道中，人来人往，都是前来置办年货的百姓们。
集市的两边是商铺，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商铺边上的空地。还开满了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茶撩、面摊、卜卦、肉铺，各种各样的小摊应有尽有，人群熙熙攘攘，花天锦地，门庭若市，车马粼粼，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整个市集中都洋溢着人们对新年的憧憬与盼望，热闹非凡！
宫远徵走走停停地跟在允禾身边，就像个孩童一般，对所见所闻的新鲜事物都是笑意盈盈地凑上去一看究竟。
一个时辰的时间内，二人已经到过布庄、杂货铺、香烛铺和银楼置办物品了，最终选择在一间不错的小酒馆中，停歇下来。
★★★★★★
午后 小酒馆
允禾和宫远徵选择了大厅中央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我们……不逛了吗？”宫远徵意犹未尽地看向允禾问道。
“我的少爷！你不饿吗？”允禾看向一脸兴奋的宫远徵，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不饿，我饿了……”
是谁？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如此精力充沛的？眼下都已经过了午时了，他们可是还没有吃午膳呢！
“我觉得我还可以……”宫远徵得意地回答道。
这一刻的宫远徵，真的像极了一个贪玩的不肯回家的孩童。
“姐姐年纪大了！姐姐不可以……”允禾看着兴致勃勃的宫远徵，白了他一眼，戏谑地说道。
“那你先点菜，我去那边逛逛！”说着，宫远徵便已经动身往外走去了……
“别走太远啊！”允禾对着往外走的宫远徵喊道。
宫远徵哪里还听得进允禾的话呢？他的魂，早就被集市里的各种新奇事物给勾走了……
看这样的的宫远徵，允禾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二哥，点菜……”
★★★★★
午后 集市街道
宫远徵又回到了人群当中，到跟着络绎不绝的人群往前走着。不时探出头四处张望，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山谷里，一年一度的桃符市中来。
桃符市内到处都摆满了年货的摊档，有卖年画、年花，甚至还有售卖爆竹的，新春物品应有尽有。
整个桃符市内都洋溢着新年的味儿……
此时，宫远徵突然被一家看起来很特别的饰品铺，所吸引住了。
“古韵堂？”宫远徵抬头看了一眼店铺的招牌，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便决定进去看看……
☆☆☆☆☆☆
古韵堂内
店铺中摆满各式各样的玉器银器等精美饰品，琳琅满目。
“这位公子，随便看看……”饰品的掌柜见到客人来了，便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道。
“嗯……”宫远徵微微点头回应。
“公子，可有相中小店内的何物呢？”掌柜目光犀利，看得出来客一身贵气，肯定非富则贵……
“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掌柜有何建议？”宫远徵只是突发奇想地走了进来，他并没有想好，自己需要买些什么……
“那公子是打算自用，还是送人？”掌柜精炼地问宫远徵道。
“嗯？”送人？这一刻，宫远徵好像是有了新的想法了。“送人！”
“对方是男是女的？是公子何人呢？”掌柜继续热情地问道。
“送给我哥的！”宫远徵第一个念头就是哥哥宫尚角了！总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给哥哥送过什么礼物！
只是他忘了而已！
除了今年上元节，那个让人不太愉快的龙灯外，他还给哥哥送上了他的心血——出云重莲啊！
但，其实宫尚角早就觉得自己得到了最好的礼物了！
——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送给兄长的话，小的给公子推荐这一款龙纹雕琢的翡翠玉珮！是新货，前两天刚到店的。手工细腻，世间仅此一件，独一无二的！”说着，掌柜就把一个精致的翡翠玉佩呈了上来。
“独一无二！？”这不正是跟哥哥在我心里的一样吗？！
宫远徵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冰冰凉凉的手感，也甚是喜欢！
宫远徵心想着，这第一次出宫门，定要给哥哥带回点东西！毕竟，哥哥每次回宫门都给自己带那么多好玩的小东西！哥哥正好属龙，这个玉佩也是龙纹雕刻，也正适合他呢！
“嗯！这个不错！包起来吧！”宫远徵笑了笑，对掌柜说道。
宫远徵大手一挥，连价格也不询问，就决定买下了这个龙纹玉佩了。
价格似乎在宫远徵心里，都不重要！他心里没有什么比哥哥更重要的呢！
如果有，那只能说允禾呢！
这般出手阔绰的客人，着实让掌柜有点惊讶，对眼前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虽说，眼前的这一少年，年纪尚小，但可以从他的衣着打扮来判断，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就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了。
就他身穿的这一款狼毫毛领大衣而言，硕大的鬃毛，色泽饱满光滑，光是打理和保养，就很考验家里下人的手法，更别说，能买得起这种西域服饰的人，家里是何等的富贵了！
掌柜心想：这个少爷是财神爷，一定得好生招呼着！
“好呢！这个就让小厮给公子把这个龙纹玉佩包起来！”说着，掌柜便吩咐小厮小心打包。
“还有……一个女子……”宫远徵颔首腼腆，红着脸断断续续地对掌柜说道。
掌柜见到宫远徵一脸娇羞的样子，便小声试探问道：“那这女子，是公子何人啊？”
“呃……”这个问题，难住了宫远徵了！他蹙着眉，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便羞涩地抬眼看着掌柜。
允禾是自己的什么人呢？
他要怎么去跟一个外人解释，自己跟允禾的关系呢？
宫远徵心里想了无数种关系：主仆？玩伴？青梅竹马？未过门的妻子？可是他们连亲事都没有定下来啊！
“是……公子的心上人，对吧？”掌柜也是过来人，见到对方这般难以启齿的，便能猜到对方定然只能是意中人了。
宫远徵听到掌柜的答案，又显得有点不知所措，然后害羞地点了点头。
“嗯……心上人……”是的！心上之人！宫远徵终于找到适合的形容词来形容他和允禾的关系了，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这一脸娇羞的少爷，这让掌柜不禁回想起，今日清早，店里也来了一个打扮得也十分富贵的女子，来挑选饰物小品。
那女子性情豪爽，出手同样阔绰，时不时还会发出莫名的笑声。着实让人难以忘怀，跟眼前这位公子恰恰相反。
那女子还拉着身旁那个的八尺高的男子，又抱又靠的，看得出那男子很是无奈。
再反观眼前这位公子，长得英俊秀气，却总是显得娇羞含蓄。
这二人的性情，像是反了一样……
“公子，看看这款玉镯吧！”说着，掌柜从盘中取出一个白玉瑶镯，便开始解说道：“这是白玉瑶镯！表面镶嵌着精致的银边，镯身刻有禾花花纹。穗禾花寓意：岁岁平安！而手镯又有「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含意，送给心上人合适又不显得过于张扬！”
宫远徵轻轻拿起这只镯子，仔细端详起来，看着上面的雕琢的穗禾花，也甚是喜欢。
口中轻声喃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宫远徵似乎从来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事情！
不过，也没关系！从此刻开始思考，也不迟！
“那就它吧！”宫远徵笑着说道。
宫远徵爽快地买下了这两件镇店之宝，掌柜也甚是欢喜。
俗语说：千金难买心头好！
宫远徵也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花钱的乐趣了！
“那公子是要自取，还是我们给您送到府上去呢？”掌柜收到了银钱后，还对宫远徵笑意盈盈问道。
“嗯……玉镯给我吧！那玉佩，你就送去宫门的徵宫吧！就说是「徵公子的东西」，到时候，自会有人前去收取的！”宫远徵一边说，一边把玉镯放入怀中，笑了笑便转身离开了。
“宫门……徵宫？”掌柜用笔记录着送货地址，同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清早那性情爽朗的女子的送货地址好像……
掌柜快速查找着，“宫门……商宫？！所以，这两人，果真是姐弟啊？！难怪……”难怪自己会不禁将他们联想到一起了！掌柜抬头看着宫远徵走远的身影，悠悠地开口说道。
★★★★★★
小酒馆内
满心欢喜的宫远徵，这时终于想起早要回到饭馆里找允禾了！
抬眼看去，刚想上前找允禾时，却见到有两名女子站在允禾身旁，一副要刁难允禾的样子。
而允禾则低头颔首，像是隐忍着，拿着茶杯端坐着，并未开口说话。
宫远徵半眯着双眸，心想：这谁啊？敢欺负允禾？不要命了？！
见状，宫远徵大步上前，没几步便回到了允禾的身旁。
“……你也老大不小了，家中安排的相亲，你是一次都不出席，姐姐是打算……这辈子都是梳起不嫁了吗？哈哈哈哈哈哈……”身穿紫红裙衫的女子，嚣张地对允禾说完，便转身对自己身旁的侍女一同讽刺地笑着。
这女子的眉目间，又与允禾有几分相似，却又比允禾多了几分娇姿。
“允禾！”宫远徵的声音，引起了这三名女子的注视。
而刚才这女子的话，刚好也被回来的宫远徵全数听见了。
宫远徵给了这不知名的女子一个十分厌恶的眼神。
“公子！你回来了！”允禾看到宫远徵后，笑着回应道。
女子见到允禾唤眼前的男子为“公子”，便知道他就是宫家的宫远徵少爷了！
眼看这少年，身穿狼毫大衣，一身贵气又略带张狂。五官如刀削般俊美，脸上还带着一丝不屑的讥笑。
这副容貌，有那么一刻，直接把这女子给迷住了……
女子赶紧上前行礼，一副娇柔地对宫远徵说：“允南见过远徵少爷！”
宫远徵先是迟疑了一下，才转头看向这个给他行礼的女子。
“你是谁？”宫远徵冷冷地问道。
热情和冷漠，宫远徵向来都是切换自如！前一刻，唤「允禾」的时候，如同五月的暖阳般温柔腼腆。此刻，这一句「你是谁」却又如同腊月寒霜般地冰冷刺骨……
听到宫远徵的话，允禾不禁地抿嘴微笑，心想：方允南，惹他？你可要倒大霉了！
“小女是方管事的三女儿——方允南！承蒙远徵少爷对我们方家的照顾，我姐姐允禾着实笨拙，如不是得到远徵少爷的照顾，怕也很难在宫门之中，谋得一官半职了……”方允南对宫远徵笑得如花似玉般灿烂，但句句都在奚落着自己姐姐允禾。
宫远徵依旧一副冷漠的样子，挑着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方允南一向是家中最得宠的孩子，而且长得有几分姿色，城中也不少公子哥儿拜倒她石榴裙下。
被宫远徵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丝毫不感到害羞，甚至有些得意，觉得宫远徵一定也会如旁人一般，喜欢她的外貌。
但其实，此刻在宫远徵眼里，他居然在看到了——上官浅的影子！
要知道，宫远徵打心底里，有多讨厌这个上官浅的！
在宫远徵的神态中，对眼前这女子多了几分厌恶。
“我照不照顾允禾，与你们方家又有何干？”宫远徵挑着眉，一脸厌恶地看向方允南问道。
他记得允禾的说过，她娘亲生了她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所以她父亲——方老管事没多久便另娶一房妾室。
看现在的形势，这个妹妹，无疑是妾室所出的！那他就不用跟她客气了！
“啊？”方允南着实没想到，宫远徵会这样不按常规地回话。
娇生惯养的方允南，在家里都是被捧在手掌心的掌上明珠，哪里受到过这般的委屈？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着实没想过，这宫门中的少爷，会如此耿直无礼呢！
允禾抿嘴含笑，此前的隐忍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眉目之间，多了几分得意地看向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允禾！这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此刻的宫远徵看向允禾，一副无知且天真地大声问道。
仿佛刚刚那高冷傲娇的人，并不是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他一般。
允禾不禁捂嘴微微轻笑，心想：方允南，活该了吧？谁让你来惹他呢！他可是出了名，性格古怪的宫远徵呢！
“公子！她是我家庶妹方允南，也不算是什么小猫小狗啦！”说着，允禾又靠近宫远徵耳边小声说道：“你这样说，小猫小狗可都会不开心呢！”说完，允禾给宫远徵一个微笑。
宫远徵听到允禾的话后，也跟着一笑，但很快又用那鄙夷的目光，看向身后站着的方允南，然后给出一个相当敷衍的咧嘴笑，很是不给对方一点面子。
方允南觉得，自己此刻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到了！
她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这长相也称得上是长得可人，喜欢她的公子哥儿也多不胜数的！
却没想到今天在此，被这个宫家小少爷给落了面子！更可恶的还是在她最厌恶的大姐姐面前！这可把方允南给气得直跺脚了……
“我看……这方老管事家的家教，也不怎么样嘛！”说着，宫远徵又一脸鄙夷地看着方允南，“庶妹见了长姐，居然都不用行礼的？”宫远徵又靠近允禾，又故意用大伙都听得到声音问道：“你家的妹妹，都是如此没有教养的吗？那……哪家公子还敢上门提亲啊？难怪……我刚刚听到她说要什么......”宫远徵故意提高音量说道：“要梳起不嫁！对吧？”说完还不忘挑眉，得意地看向方允南。
被宫远徵这么一说，方允南更是有气不打一处来了！本来是打算奚落方允禾的！却没想到现在反而变成了自讨苦吃！
餐馆内那么多人，也都知道她是方家的三小姐。这下被宫远徵这么一说，肯定会被别人笑话的！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推到了墙角去了！
“姐姐……”方允南为了自己面子，很不服气地低着头，憋屈地对允禾行礼说道。
允禾和宫远徵相视一笑，并未理会杵在那里行礼的方允南。
自讨无趣的方允南见状，冷哼一声便提着裙摆，带着自己的侍女离开酒馆了。
看着方允南气急败坏而离去的身影，宫远徵露又出一个那个熟悉的鄙夷笑容，眼神里都是厌恶。
宫远徵心想：小样！想跟我斗？还两副嘴脸？！啥也不是！
“允禾！我不是说，你家中的妹妹，都是这般无礼的吗？”宫远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解地问道：“见到自家长姐，不行礼就算了！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看着就很是讨厌……”
“这不是……跟公子你一样吗？目无尊长的！”允禾含笑调侃宫远徵说道。
宫远徵好像也忘了，是谁在这宫门中，冲动莽撞，常常跟哥哥姐姐们大打出手，被罚长老院呢！
“嘿！我说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呢？！我方才帮你说话呢！现在轮到你来奚落我呢？”宫远徵抿着唇，佯装生气地说道。
看着宫远徵生气的样子，允禾笑笑并未说话，夹起来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奇怪！明明是咸口的点心，为何此时此刻吃起来，却是甜的？
甜的可能不是点心，是人心！
——“……他家有四个女儿，长女，幼女都给少爷给备着呢！”
宫远徵突然想起，以前在宫门中所听到的流言蜚语。不禁抬眸看着神色自若的允禾。
有那么一刻，他也很心疼允禾……
这些年来，她一直陪伴着自己，无论悲喜都分担着，而她自己的事情呢？
宫远徵突然低下头，显得有些困落寞。
他好像从未曾真正了解过允禾，她在独自承受着什么……
允禾发现宫远徵的失落，却一直没动筷子。
“怎么了？是这些食物，都不合公子胃口吗？”允禾不解地问道。
“允禾！这些年……你受苦了！”宫远徵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一句话，让允禾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允禾先是不明所以，然后很快又笑了笑，回答道：“能来到公子身边，这些年来，允禾都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是恩赐！”
我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相互陪伴，一路走来，经历了重重磨难，然后，我们才能成为彼此眼里的光！
“赶紧吃吧！吃完，我还要继续逛呢！”宫远徵突然又来劲了，大口大口吃着点心！
二人相视一笑。
有些付出，我们不必过多言语，时间，终究会给我们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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