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前山出了一个百年难遇的草药奇才……”
——“宫门中,自有天才能解百毒……”
这江湖中,总在流传着这宫门之中,出了一个百年难遇的草药天才。
他的毒药,只有他自己能解……
允禾总认为,这是江湖对宫远徵一直有一种误解!
哪有什么百年难遇的草药奇才的?她在这徵宫中,已经六年了!
宫远徵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了这个江湖传说的,她比谁都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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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 六年前 某天的午后 医馆
“允禾,见到公子要行礼!愣着做什么?”发愣的小允禾被老父亲呵斥道。
“……允……允禾见过徵公子!”十二岁的允禾第一次来到这偌大的宫门中。哪见过这场面?回过神来才颤颤巍巍地对宫远徵俯身行礼道。
十二岁的小允禾一身鹅黄长裙,长发整齐梳于两侧。被身为徵宫老管事的父亲安排至徵宫管辖的医馆来的帮忙。
那时候的宫远徵,也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童而已,但总是散发出一种让人畏惧不想靠近的可怕气息。
但那年少的宫远徵,此时已表现出对药理有着过人的天赋。
十一岁的他,已经研制出许多在江湖有名的毒药解药。也已被江湖誉为百年难遇的草药天才。让很多医官医师都望尘莫及……
对于制药炼毒之事,年纪轻轻的宫远徵,近乎到达了痴迷的状态。
正值叛逆期的宫远徵,终日沉迷于炼毒之中。在看着试验品在毒发之时,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但给试验品解毒之后,看到它安然无恙,又有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宫远徵就在这反复撕裂的心理过程中,慢慢成长。他的神色阴戾而戒备,总是散发出一股阴沉骇人的气场。
渐渐地,下人们开始发现,宫远徵的性情越发古怪。阴沉的他时而会目露凶光,嘴角突然挂上一抹瘆人的微笑。也时常用毒虫毒草作捉下人,给侍从下毒已经是徵宫下人的家常便饭了,这也吓走了不少侍从……
老管家跟随老徵宫主多年,二人情同手足,宫远徵也是在老管家眼皮底下长大半个孩子了。
眼看自家少爷性情越发古怪,着实担心宫远徵的精神状况。
思来想去,最后只好安排自家长女到他身旁照料。希望能有年纪相仿的人陪伴左右,能让宫远徵古怪的性情有所好转。
这是允禾最初被安排到徵宫来的目的。
可是,那时候的允禾,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呀!她也很害怕这个阴晴不定且善于用毒的宫远徵少爷呀!
所以,在最初跟宫远徵相处的数月里,允禾一直表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天,惹这个少爷不开心,便被他给拿去炼毒制药的……
——将你的舌头割下来,制药!
——将你的双眼挖出来,制药!
——将你的手指剁了,拿去制药!
宫远徵总是把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语,挂在嘴边,让人难以靠近……
直至允禾到来徵宫的第三个月,那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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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医馆
允禾抬头看向闪电不断的夜空,心里惦记着下午拿到院里晾晒的草药。
允禾还是因担心暴雨来临,会导致草药被摧枯拉朽而折返草药房了。
在黑漆漆的草药房内,却见到那个平日里一股傲气自负的远徵少爷,独自一人在那没有点灯的黑夜中,偷偷哭泣……
那一刻,允禾似乎看到了一个一直藏匿于盔甲之下,无助害怕又假装坚强的孩子,独自疗愈自己的满是创口的内心。
这让允禾第一次有了想要靠近宫远徵的想法。她想去了解这个平日里,看似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远徵少爷的内心最深处所隐藏的伤。
她想陪伴他,想安慰他和保护他……
因为,这黑夜中的小小身影,刺痛了她的心,他再被赞誉是天才,又如何?他终究还是一个失去双亲,得不到疼爱与关怀的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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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交加的夜 医馆内堂
在允禾正疑惑,为何医馆的大门还倘开之时,提着灯的她,却在内堂中看到,那个平日傲娇自负的远徵少爷,独自一人蹲坐在地板上。
允禾心想:都这个点了,也不点灯的,少爷在做什么?
他……居然在哭?
看着这个瘦小的背影,是那么弱小无助的。
那一刻,允禾突然有了想上前安慰他,陪伴他的冲动。
“……远徵少爷……”允禾鼓起勇气,喊出了这一句声“少爷”……
允禾在漆黑中提着灯,缓缓地走到了宫远徵身旁。
这一刻的她,内心其实也是很无比恐惧,她无法确定,在这时靠近 这样的宫远徵,是不是一个理智的做法。
看到有人前来,坐在地板上的宫远徵立马伸手擦去眼泪,撇过面去。他并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怎么会是你?这时辰,你来医馆做什么?”宫远徵看到来人是允禾,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却又强装镇定,装腔作势地问道。
“我看……好像快要变天了,担心少爷来不及收拾拿着花草药材,所以……”她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回到医馆来的,怎料却遇上了在此难过的宫远徵少爷呢……
宫远徵听到允禾的回答后,冷笑一声说道:“呵……这几棵破草药,也值得你挂心?”
宫远徵心中暗暗骂了允禾一句,真蠢!就为了几株破花草,特意冒着大雨,从徵宫摸黑跑回医馆,值得吗?
“可是……那些花草,都是少爷平日里,亲自照料,视为珍宝的呀!”允禾幽幽地回应道。
允禾明明看到宫远徵每天都精心打理着这些花草,亲手为其施肥灌溉,可是此时此刻为何少爷会说那是破花草呢?
——“这孩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
——“没有心的!父亲死了都不哭……”
这宫门内,一直都流传着宫远徵的一些流言蜚语。说他冷着,没有心,喜欢虫子不喜欢人……
可是,允禾却一直很疑惑。
她一直认为宫远徵其实是一个内心温软的人!每日看着他对待花草,也是如此温柔细腻的,他怎么会没有心呢?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一,。宫远徵像是被人看穿了自己的软弱一般,有些惊慌失措,却依旧佯装镇定地对允禾反驳道。
瘦小的允禾提了提手中的大灯笼,小心翼翼地走至花架前。花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盆栽,这都是宫远徵平日里,亲自照料的花草。
“这盆是仙鹤草!具有止血补虚的功效。但过量服,可能会引起心悸,潮红的症状,捉取不可超于二钱。”允禾轻声轻语说道。
宫远徵有点不明其所言,抬眼看向了允禾。
允禾又继续道:“这一盆是紫珠草。散淤、止血!多用于普通外伤。秋夏二季,枝叶茂盛时采收,洗净,切断,干燥方可入药。”允禾又轻挪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这是闹羊花,剧毒!服用过量或长期服用,会引起恶心、呕吐,严重者会出现心跳减弱,呼吸困难,最后造成死亡!若是轻度中毒者,应立即停药,并服用绿豆汤进行解毒!”
宫远徵定定看着允禾的言行举止,微微有些诧异。
因为她此刻所说的话,正是他平日里,对她无意说的。却没想到,在这世间上,居然还有人会记住他说过的一字一句……
允禾走到最后一株花前,轻轻皱眉,脸露疑惑,一时间想不起这是一味药的名称来。
“洋金花……”宫远徵见她皱眉不语,满脸不屑又好心地提醒了她。
“对对对!洋金花!味辛,性温,有毒!如果没记错,少爷现在所用的暗器中淬的,正是洋金花汁液所提取的麻痹之毒吧!”允禾说完,又走回宫远徵身旁,放下了提灯,整理了一下裙摆便坐到了他身旁。
“少爷平日对每种草药都了如指掌,愿意花心神精力去料理,那定然都是少爷心中去爱之物,又怎么会是破花草呢?”允禾看向宫远徵的目光温柔如水,就如一丝流淌在心间的温暖。
虽说与宫远徵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但他每日的举动,允禾还是看在心里的!别人看不到,自然是不懂……
“……少在那里自作聪明!本公子只是天资过人罢了!”宫远徵避开了允禾热忱的目光,依旧一副傲娇硬撑的嘴脸,自顾自地说道。
允禾收回了看向宫远徵的目光,转而投向那一排微弱光线中的花草。悠悠地开口说道:“在江湖上,人们都说宫门之中的徵公子,是百年难遇的毒药天才!我倒是觉得他们讲得并不对!”
“你!……什么意思?”宫远徵有些错愕,没想到身旁女子,居然敢说出这一番话。是不怕他这个善于用毒的徵公子了吗?
“世人皆说,少爷在炼毒制药方面,有着过人天赋,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但世人却不知道,少爷背地里也是挑灯夜读,钻研医书医案,专心求知,日复一日地坚持着!我觉得少爷并不只是天资过人,还有少爷比别人都付出得更多,自然也比别人做得更好!”允禾用温和却真诚的目光再次看着向了宫远徵,露出一个微笑。
在微弱的光线中,这个笑容好比太阳般发出着耀眼光芒……
宫远徵满眼疑惑地看向她身旁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窥探到他的内心中,那柔弱又善良的一面。
几滴晶莹的泪水,瞬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眼眶中滑落。
宫远徵立马转过脸去,用他那纤长的手指粗鲁地擦掉脸上的泪痕。
“别做出一副,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我们好像认识也不是很久……”宫远徵思绪纷繁,却仍旧假装强硬,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对允禾说道。
“那远徵少爷又是如何得知,允禾并不了解少爷呢?”允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亮黑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宫远徵反问道。
其实,只是宫远徵并不知道而已!允禾和他同在这屋檐下,已经有六年之久了。允禾也经历了这宫门变故,也听闻了这宫家中的各种流言蜚语。
她从小就跟在父亲左右,在这个医馆中转悠长大的……
“什么了解不了解的?你才来了徵宫不到三个月!能有多了解我的?别跟我在这玩绕口令了!”其实,宫远徵的内心,还是很怕被别人所窥视出他的一直包裹起来的那一份软弱。
允禾看着宫远徵笑而不语,原来他也还是记得!记得她来到他身边,差不多有三月了……
是谁说我们的远徵少爷没有心的呢?他的心是如此细腻,温柔又脆弱……
宫远徵见她微笑不语,突然有些许恼怒。
“你……你笑什么?你若敢将今晚之事说出去,本少爷就把你给毒哑!舌头割出来,做药!”宫远徵嘴上说着狠话,脸上却满是尴尬,目光闪烁不定……
允禾看到他这般模样,着实忍不住,还想去逗一下他说道:“那……少爷会给我解药吗?”
江湖中都流传着,宫远徵所调制的毒,除了他自己,别人是解不了的!
宫远徵深吸一口气,挑着眉看了允禾一眼,一双明澈的眼眸,满是得意对她说:“那……得看你表现了!”
至此以后,二人都在这药理病理的领域中,专心钻研。
在这六年间,二人为宫门,乃至整个江湖,已研制出很多名震江湖的毒药解药。
也是这六年间的日夜陪伴,相互信任。终于让性情孤冷 、阴晴不定的宫远徵对允禾产生了信任。但与其同时,宫远徵对她的依赖和占有欲也油然而生……
在共处的这六年里,允禾见过宫远徵不为人知的每一面。也如她当初所想的那样,走进了他的内心!
当允禾真正走进了宫远徵内心深处时,却发现,扑面而来的是他的不安与孤独……
——“但这江湖,大多数时候,害怕比尊敬好用。”
——“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要好!”
这是角公子一直以来灌输给宫远徵的思想。所以,渐渐地,宫远徵也会觉得,让别人害怕,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在旁人看来,宫远徵就是脾性古怪,阴晴不定,行为乖张的少年。
其实不然!
他的性情高冷,嚣张跋扈,其实是他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就如同刺猬一般,为了不让别人接近而全身长满了尖刺。
他的傲娇自负是为了掩饰内心中的软弱细腻,为了让别人害怕,让别人感到他有震慑力,从而对他产生敬畏;宫远徵的每一个小心思,允禾都读懂了!
年纪轻轻的他,性情依旧是单纯善良的!
但这年纪轻轻的他,同时也已成为一宫之主了,有他需要背负的使命和不可推脱的责任!
守护宫门族人,保护嫡亲家人。每一个职责的背后,都是家族亲人的性命……
这让年纪尚轻的他,逼迫自己不断去学习,不断去进步,直到有一天,不再需要被保护,甚至可以挡在重要的人面前,去保护别人!
所以,为什么在这个宫门之中,还会有人说宫远徵少爷是没有心的呢?说这话的人,怕不是被邪术蛊惑了心智,被幻想蒙蔽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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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辰时 角宫
“哥……”宫远徵的这一声“哥”,向来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气定神闲的宫尚角坐在自己的厢房里喝着茶,宫远徵连蹦带跳地走进厢房。
“哥,你回来啦!”宫远徵满脸笑容地走到宫尚角对面,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
他眉宇间,透着无尽的喜悦。这副神情,也只有在宫尚角面前,才会显露出来的!
可不是吗?这可是他最喜欢最亲爱的尚角哥哥呀!
宫远徵得知宫尚角回来的消息,直接请示执刃要离开大殿,去迎接哥哥,便直奔角宫而来。
“哥!我跟你说啊……”宫远徵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允禾也到了角宫的厢房。“允禾?你怎么会过来角宫?”
允禾的出现,着实让宫远徵有些许疑惑。毕竟徵宫的管事,按理来说,不应该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独自去往别的宫寓中的。
允禾抬眼看向宫远徵,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便微微俯身对宫尚角行礼“角公子……”
“是我叫允禾过来的!”此时,宫尚角轻轻放下茶杯,终于开口说话了。
宫尚角的目光转向望向站在边上的允禾,平淡地问道:“允禾,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来说说……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远徵弟弟都做了哪些违反家规之事吧!”宫尚角投向宫远徵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哥!我哪有……”宫远徵像极了被问责的孩童般,颔首低眉,目光飘浮不定,还强撑着。
“回角公子,昨夜捉拿无锋刺客时,公子与羽公子打斗时,被金侍卫所伤……”允禾低着头,避开与宫远徵有目光的接触,恭恭敬敬回答道。
“允禾!”宫远徵颔首蹙眉,轻声低吼道。
宫远徵心里有点责备允禾,心想:这点小事情,就不必禀报哥哥了!
“哦!?”宫尚角听到允禾的话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宫远徵。“金侍卫?”
“哥!我一个人对付宫子羽他们二人,本就不公平!就金繁那条护主的狗……”宫远徵话音刚落,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瞥视站在一旁的允禾,见她依旧恭恭敬敬,面无表情站着,一动不动。宫远徵又继续道:“就……这一次他们也胜之不武……”
“可有伤及命脉?”宫尚角的语气很淡然,但还是问出了这关心宫远徵的话。
“没有!就宫子羽那功夫,要不是那个金繁在,我早就把他给拿下了……”宫远徵说的也是实话。以宫子羽这半桶水的功夫,哪怕宫远徵比他小三岁,他也着实不是宫远徵的对手。
“咳咳……”宫尚角清了清喉咙,示意宫远徵,吹嘘的话得适可而止了,他要听的是宫远徵说真话。
“我……就……挨了金繁一剑柄……”宫远徵吞吞吐吐地说道。
目光不自觉地又投向了一旁的允禾,见她仍旧毫无反应地恭恭敬敬站着,宫远徵有些许恼火,脸露不悦地小声说道:“允禾已经为我上过药了。”
宫尚角轻轻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说道:“允禾,这段时日,着实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商宫之前命人送来了一批新武器,我稍后命人送到角宫来!”允禾说要,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宫远徵,便对宫尚角行礼后便退出了厢房了。
宫远徵目光跟随允禾的身影,直至允禾离开了厢房,原来恼火的宫远徵,又转而流露出一脸的失落与不服……
“哼!”宫远徵冷哼一声后,自顾自地斟茶喝了起来。
“怎么啦?允禾才走几步,那么快就舍不得了?”宫尚角看着宫远徵的举动,着实想去逗一下他。
“哥!你说什么胡话,我哪有你说的不舍呢?”宫远徵紧皱着剑眉,很是不悦地反驳着宫尚角。
“远徵弟弟!你明知道金繁是允禾的亲表兄!你却处处要与他作对,你让允禾如何面对家族长辈?”宫尚角仍旧一副平淡的模样问道。
“我……”宫远徵想反驳,却找不到适合的措辞与哥哥争论。
“如若是帮徵宫,会被说忘本;帮家族呢?又会被说对宫主不忠!你就真的不为允禾考虑一下吗?”宫尚角说完,便又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昨夜回到徵宫,被允禾知道他是与金繁打斗而受伤时,他也已经不知如何面对允禾了。
现在被哥哥这么一说,宫远徵的头埋得更低,他也已经很是愧疚了。
宫尚角所说的道理,宫远徵自然是懂的!
但每回见到宫子羽那副德性,宫远徵就沉不住气,什么宫门家规,同族血亲,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又每一回,与宫子羽打斗时,金繁这个护主的侍卫,定然都参与其中。
所以每一回的打斗,到最后都变成了是他与金繁之间的打斗了……
“哎……知道了,哥!”宫远徵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卸下了原来笔直的身板,态度也放软了下来。
宫远徵确实也有因为金繁和允禾的关系,而时常将自己的不悦,迁怒于无辜的允禾。但他心里又很是清楚,这事情,本该一码归一码的,这与金繁之间的事,本就跟允禾没有丝毫关系……
“以后,允禾也是要嫁人为妻,你也要成亲娶妻呃!你们俩……真不打算要避讳一下吗?”说着,宫尚角又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宫远徵听到哥哥这番话后,向宫尚角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被哥哥这么一说,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显然,他是从未考虑过,他和允禾是要避讳之事的!
在宫远徵的心里,能容纳的事物,其实真的很少!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哥哥分开。同样,他也觉得允禾是也会一直留在他身边,陪伴左右,不会离去的……
但当哥哥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第一次有一种被人剥削的感觉,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不自在……
“可是……她说过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宫远徵喃喃自语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宫远徵似乎是带有些哭腔,他心里很是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一般。
他的时间,仿佛还停留在他们二人终日在草药房中,一同研制的日子里。却忘记了自己虽未及弱冠,但允禾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宫远徵脑海里突然浮现,前些年,允禾在开笈礼的仪式上,脸上流露出了那种,让他读不懂的神情。
现在寻思起来,他好像有些许明白了……那时的允禾眼神中流露出的神情是……不舍!
“所以……她是舍不得离开……徵宫吗?”沉思已久的宫远徵,突然说出这一句话道。
宫尚角听到宫远徵这一番话后,双眉轻轻一皱,顿感无语。但很快紧皱的双眉,又舒展开来,无奈地叹气摇了摇头。
他这个远徵弟弟果真还小呀!这儿女情长之事,于他而言,还是言之尚早!
只能祈求允禾对宫远徵有足够耐心和爱,给宫远徵一点时间去成长!也希望这个远徵弟弟,在这儿女情长的事情上,早日开窍吧!
别让人家女孩子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