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料的,西陵珩没有成功,相比西炎王直截了当的拒绝,辰荣王的一句:“孩子,别卷进来了”就显得格外有人情味了。
皓翎王轻轻握了握西陵珩的手以示安抚,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就是知道,西炎王绝不可能让这女婴落入皓翎国。
愫蓁看看怀里的孩子,她浑然不觉外面的危险依旧睡得酣甜,皮肤白的几乎透明,像易碎的琉璃,脆弱的不像话。
光是女娲后人的身份已经够引人瞩目了,偏偏又加上了一个辰荣王族的身份。这两个身份看上去多尊贵、来头多大啊,可实际上呢,中皇山只有她和怀里这个小婴儿。
她抱着她,就如稚子抱金过市,周围这些人都是环伺的群狼,随时准备扑上来把她和她一口吞掉。
虽然她灵力高深,在大荒可排进前十,但排在她前面的人今日已经到了一大半,她想带着少君娘娘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些人里,也只有辰荣王和西陵珩对少君娘娘不抱有利用之心了,可这不代表她就要把少君娘娘交给他们。他们或许心怀善意,但他们身边的人可不一定。
就算拼死,她也要把少君娘娘带出去。
愫蓁正准备说些话来挑起辰荣与西炎的矛盾她好伺机而动,却不料又有人来。
“你们两个好歹都有了儿女,不比我膝下空虚,不如就让这小女娃陪伴在我左右吧。”
辰荣王微微的笑:“西炎兄,你看,最合适的不是来了吗?”说完这话,他垂下眼,不去看来人。
“是玉山王母,她竟然也来了!”
“玉山不是向来不管这些事的吗?”
“玉山王母终身不得离开玉山,王母这可算是破戒了。”
玉山虽然遗世独立,但每三十年会举办一场蟠桃宴,因此场中还是有很多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正是玉山王母。
王母看上去是个容貌出众的年轻姑娘,她神色如霜似雪,一袭华美锦衣尽显端庄威严,她被一路让着走到愫蓁面前,许是太久没有笑过,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将这孩子交给我吧,除了玉山,她没有更好的去处了,她需要时间成长。”
民谣里说:一山遗世独立,二国虚无缥缈……这里的山就是指玉山,玉山是个极特殊的地方,在大荒的地位极其尊崇,三王也要对其礼让三分,玉山从不管外面的纷争,外人也别想把手伸到玉山去。
愫蓁知道王母说的有理,放眼整个大荒,没有地方比玉山还要安全了。
她轻柔的摸了摸婴儿的脸颊,极其不舍的将婴儿交到了王母手里。
“少君娘娘就拜托王母了,愫蓁感激不尽。”
王母轻轻掂了掂襁褓,微微颔首,“这孩子的名字你可有想过?”
愫蓁一愣,她一直紧绷着心弦,还真没有想过少君娘娘的名字。
“您今日将少君娘娘带走,恩同再造,就由您来取名吧。”
话音才刚落,一直睡的很香的婴儿突然醒了过来,她也不哭闹,就哼哼唧唧的挥舞着小手。
王母微弯了眼,语气和缓:“这小家伙,知道我们在讨论她的名字,这是不满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说着话,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金光。王母握住婴儿不断挥舞的小手,原本一直握着的手张开,两个金色的字从手心飞出,停留在王母面前。
“南砚,”王母念出面前的字,“原来你有名字了啊,那以后就叫你南砚了。”
王母边说边抱着婴儿转身,婴儿的手挥舞着,一直对着一个方向,王母看过去,是西陵珩。
“这孩子福泽深厚,你也抱一抱,让女娲大帝保佑你这一胎平安康健。”王母说。
西陵珩惊喜的接过婴儿,婴儿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小腹,乌溜溜的大眼睛弯起来,冲着西陵珩露出‘无齿’的笑。
西陵珩抱的很生疏,怕自己粗手笨脚伤着孩子,马上又还了回去。
王母抱着婴儿,往来时乘坐的云辇走去。
“等等,玉山从不管人间事,所以王母此番前来,是为了带走下一任玉山王母的吗?”
这就是西炎王,就算不能为他所用,也绝不能便宜了别人,既然去了玉山,最好永远留在里面,不要出来搅动风云。
南砚的身份实在特殊,做了王母,就再不能干涉玉山外面的事,这样最好。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憎恶。
王母看向西炎王,眼里有不加掩饰的冰冷厌恶。
“她是什么身份,未来要做什么,都由她自己决定,旁人无从置喙,更无权干涉。”
西炎王看着王母依旧娇嫩如少女的脸庞,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另一张苍老的脸,那张脸的主人明明与眼前的王母一般年纪,却已经是个年迈老妪,整日待在朝云峰上不见外客,连孙子出生这样的大事也不出面。
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
西炎王有些恍惚,没再说话。
王母转身就走,在路过辰荣王时微微顿住,然后继续向前,头也不回的坐上云辇。
在帷幔落下的前一刻,她深深望了眼辰荣王,在辰荣王察觉到之前垂下眼。
帷幔很好的遮住了王母的表情,只有她怀里尚且懵懂的婴儿目睹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