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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未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许多人。先是陈迪对她说：“你知道吗，我感觉你和我还有你爸就像两家人，你怎么这么冷血？”

然后是初中同学指着她的鼻子笑着说：“肥猪，你根本做不起蹲起。”

然后她拼了命地抓了蛋糕吃，抓了饼干吃，抓了薯片塞进嘴里，又在学校荒无人烟、没有修好的步道上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着。

梦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但是她的难过和焦虑确是那么真实。

吴子未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快要到站了。虽然是冬天，她还是出了些汗。

吴子未把行李从行李架上拿下来，背上包，一个人出了车站，回到熟悉的学校。

她抬头望着六层高的宿舍楼，回想着一次次回来的感受。

第一次回来的时候，是绝望，一点都不夸张的绝望。

第二次回来的时候，因为吃药，她很平静。整理完了行李，她给自己点了一份云吞，追着《乐队的夏天》，慢悠悠地吃着。

这次回来，她什么也不想想，只一股脑地把行李搬上了楼，去超市买了点东西，然后开始疯狂地收拾。

到了晚饭时间时，吴子未点了一份麦当劳套餐拎回宿舍，一边刷手机一边吃。她看到校刊的群里，余斯默说道：“大家都回来了吧，我们明天下午开个会。”

群里接龙了一溜“收到”，吴子未也跟了一个“收到”。

吃完饭，吴子未丢了垃圾，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洗了个澡，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已经回校的成员都聚集到了开会的房间。一般校刊的第一次例会，都是准备编开学刊。

余斯默还没到，卢宇是第一个到的，吴子未则是第二个到的。她一推门，看见卢宇坐在那儿，微微皱了一下眉，幸好卢宇没有看到。

卢宇转头，看见吴子未，没有说话，招呼都没有打一声，而是转过去，继续看他的平板。

吴子未在卢宇斜对面坐下，低着头玩手机。

幸好这样尴尬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余斯默就到了。紧接着用不了多久，人就陆陆续续来齐了。

余斯默打开ppt，微笑着说道：“欢迎大家来到咱们校刊的第一次例会。”

余斯默一向是很友好，做事情靠谱，效率很高，但是对部门里的人又客气，吴子未很喜欢她。

“这次例会咱们主要是介绍一下这学期的工作内容，构思一下开学刊，还有进行一下上学期的考评，交给学校那边。”

“考评这部分我已经做了一个问卷，发到群里了，你们现在有空现在填就行。”卢宇说道。

余斯默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对，卢宇已经发到咱们的大群里了，自己的那一项空着不要填，其他人的填一下。”

吴子未点开问卷，问卷没有什么主观内容，只有每个人的名字，后面是填分数，满分一百分，也无需正态分布。她无脑给十五个人每个人都填了一百分。

“那接下来，咱们就来谈谈对开学刊的构思吧。”余斯默环顾了一下房间里的人，说道，“那就这样，文编七个人，从何婉开始说，好吧？”

“好。”

吴子未点开自己的备忘录，看着自己之前列的提纲。她是第三个发言的人，所幸前两个人的构思和她重合的部分不多——毕竟开学刊，每年都大差不差。

“我觉得今年的开学刊，可以结合一些今年的热点。老生常谈的比如说寒假故事分享，我们就保留。今年的热点可以结合一些寒假上映的电影，还有就是今年的雪尤其多，我觉得可以就雪景专门开一个专栏。”吴子未说道，“我还有一个想法，是开一个互动专栏。比如说我们可以在这个刊有人投稿问题，在下个刊收集一些回答，大家觉得怎么样？”

余斯默听了，挑了挑眉，说道：“嗯，不错，我记一下。”然后提笔记了下来。

这时，卢宇却举起了手，“不行。”他说道，“我们怎么能保证，每一个问题一定在下一刊有它的答案？这个提议不行。”

“我们有文编啊，收集不到答案就我们写。”吴子未说道。

“那要是一个都收集不到呢？全你们写？”卢宇嘲笑般一笑，“自问自答好了。”

吴子未面露尴尬，吵架不是她的强项，况且她只是提议，“呵呵，不行就算咯。”

余斯默出来打圆场：“行了，别吵架。我觉得子未这个提议很新颖，虽然操作起来有难度，但是我们可以再想想。好了，接着说。”

例会到最后，卢宇都一言不发。

开会到最后，余斯默说道：“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话，我们就到这里？”

卢宇忽然说道：“那我们的开学刊就是四个部分，春日、雪景、电影、寄语对吧？”

“还有吴子未说的那个部分，在考虑中。”余斯默说道，“反正还有版幅和时间。”

卢宇皱了皱眉，“不行。”

“为什么不行？”余斯默问道。

“你不觉得和寄语重了吗？这样会显得我们的刊物太心灵鸡汤了。”

“那就把寄语替换掉也可以，反正寄语太常规了。”余斯默似乎也察觉到卢宇总是和吴子未对着干了，所以下意识地维护吴子未。

吴子未不想看他们两个为了自己吵架，于是主动说道：“没事的，我那个想法也没有实践过，卢宇觉得不行就算了。”

卢宇看着余斯默，一脸“你看她都这么说了”的表情。

余斯默叹了口气，说道：“先这么办，回去再商量，散会。”说完，她就走出了房间。

卢宇缓缓起身，说道：“考评结果我统计一下，回头会发到群里。”

吴子未吃过晚饭后，回到了宿舍。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考评结果。

按常规，考评结果没有名字，只发学号。她找到了自己的学号——是所有人中，最低的那一个。

也是，她不参加团建，例会也有几次缺勤，这是她应得的分数。

只是这个分数真的是这么客观的，还是带有主观的，不得而知，她也不想探究。太累了。

吴子未把手机往床上一丢，闭上眼睛，睡着了。

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