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² 年轻得碰着谁,亦能像威化般干脆;
—————— 快活到半日,也像活尽一百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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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急诊处人并不少,电梯下行几乎每一层都停,源源不断地进来好多人,把一开始站在电梯中央的邱礼贞和金泰亨硬生生挤到一个小角落。
“哎,能不能再往里一点啊,麻烦了麻烦了,我比较着急。”
电梯口有人说了一句,下一秒邱礼贞只觉得左肩有股巨大的推力把她推向金泰亨,她愣是憋着一口气才没摔进他怀里,因为距离太近,她只敢盯着金泰亨的手看,完全不敢抬头。
她原本想着电梯快点下去就好了,可电梯超载,发出滴滴滴的声响,竟然迟迟不下,她就快撑不住了。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金泰亨的手,绕过她腰身,借力把她整个人圈到了靠近电梯壁的那一侧,而他放开她后站得稳稳当当,替她挡住了身后的拥挤。
邱礼贞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胸膛乱撞,紧张的话逸到了喉咙口。
“谢…”
“你今天都跟我说了几次谢谢了?”
停车场的风很大,邱礼贞跟在金泰亨身后,刚要出声却被他打断。她恍惚,竟真的沉思了一会,好像她今天确实和金泰亨说了好多次谢谢。
金泰亨以后不用跟我说谢谢。
金泰亨礼贞同学,你才高二,还是小朋友,很多事情是没有必要自己扛着的。
金泰亨如果解决不了,就来找我,记住了吗。
她眼里被风吹的透亮,似乎蕴含着一滴泪,将落未落。金泰亨伸手替她把外衣扣子拉链拉到顶,还整了整领口,包裹严实。
他默认她听进去了,又也许会责怪他管的太多,总之他把话放在这里,就预备上车离开。
可邱礼贞望着他的背影问了一句话。
邱礼贞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金泰亨步伐一滞,她似乎知道他要回答什么,就替他先说了。
“只是因为是我的生物老师吗?金老师,你或许不觉得这个理由牵强,可我觉得。”
“从小到大都没人管过我,所有人都告诉我要自己扛下去,可没有人教过我怎么扛,更没有人对我说过,要替我扛着。”
邱礼贞向来是坚强的,他在转身之前只当那是她眼里被风吹出的泪水,却被她话里的哭腔引得再次回头,眉宇紧锁。
他手在风衣外套里捏成了拳,想要伸出去替她擦掉眼泪,可最终还是没有。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这时才深切地读懂她,十七岁,承受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压力与痛苦太久,久到强迫自己去习惯、去排解,才能好好的生存下去。
可金泰亨无法意识到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邱礼贞不一样了的,起初也许只是想教会一个不良学生迷途知返,却阴差阳错地发现她并非不良。
一个会把别人的好意拒之千里的人,怎么会坏呢。
金泰亨邱礼贞,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有目的性。
金泰亨我对你的好,没有前提条件。
他知晓自己刻意隐瞒了什么,而邱礼贞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冷却下来,目光之中的火焰终于熄灭。
那依旧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
邱礼贞我不要。
看着女孩倔强的神色,金泰亨叹了一口气。
金泰亨那是你的事。
他言下之意,要不要接受好意在于她,而做不做取决于他。
气氛在二人之间冻结了起来,金泰亨于是转身上车,这一刻邱礼贞忽然觉得很懊恼,她弄不明白自己刚才固执地想从金泰亨口中听到什么。
她心里明明就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维持现状不好吗,邱礼贞。
她在心里不断不断地反问自己,直到手心被塞进一包药,塑料薄膜擦着她掌心———金泰亨竟又重新从车上下来,站在她面前。
金泰亨一会把感冒药泡了喝。
金泰亨不要哭了,邱礼贞。
这是金泰亨的话里第一次出现哄人的意味,他好像真的无计可施了,低下头来用纸巾轻轻捻了捻她眼角的泪。
手心黏腻地捂着那包药,邱礼贞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接过那张纸,自己胡乱擦了擦。
她吸吸鼻子,用力扯出一个笑,故作轻松道:
“谢谢…”
话梗在喉咙,她又一次站在了选择的分岔口。
也许她真的可以接受呢?
邱礼贞那我回去了,金老师再见。
金泰亨轻轻嗯了一声,在她身后道:“明天早上的课我替你跟班主任请假,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好。”
她步伐顿了顿,转过身来朝他点点头,没有再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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