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再见他,已经过去七年了。
七年,我无法与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七年,足够他忘掉我。
七年,人又能有几个七年?
再次相见,他拿着枪,指着我。
“都别动!把枪放下!”我的脖子被人勒住,对方力气出奇的大,无论怎样都挣脱不开。
我只是在回家的路上顺便去了趟银行给爸妈取现金,没想到打劫银行的精彩活动能让我遇上。
“我说了,都给我把枪放下!让我安全离开这,不然这个人……”
冰冷的枪管抵住我的太阳穴,直觉告诉我,它已经上膛了。
艾意缓缓放下手中的抢,向背后的同伴摆摆手。犯人绑着我的双手,又套上深色布袋遮挡我的视线,带着我离开现场。
幸运的是,他是个信守承诺的犯人,他真的把我带到另一个地方就自行离开了。
正在我尽可能解开被绑的双手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我一怔,以为是犯人回来灭口的。
那个人慢慢向我靠近,小心翼翼的摘下了我头上的布袋,强忍着泪水,解开了绳子,我这才看清来人。
是我男朋友。哦,可能是前男友。
“想想,是你吗想想……”他双手颤巍巍扶上我的脸颊。
他的眼睛会说话,惊喜,迫切和一份不能所以的感情,尽数在他银河般眸子中呈现。
艾意又说了什么,但我已经昏过去了。
第二日,我在熟悉温暖的房间内醒来,是我住了半辈子的家啊。
床边轻微的鼾声闯进我耳中,我看看艾意,又看看自己。
我们都大了,不能只为自己考虑,我的事业不允许我有太多的私人时间,我不能耽误他。
艾意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一把抓住我的右手,额上不知何时排除了些许细汗,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啊!”猛然惊醒。
我也吓了一跳。
“做噩梦了?”我问他。
“想想……”
“我在。”
“想想。”
“在呢。”
“我爱你,想想。”
我不知如何回答了。
他慌乱的紧握我的手,重复:“我爱你,想想。”
……
他真的慌了,一把抱住我,不断重复着那五个字。
最后回答他的,仍是沉默。
我决定向他坦白,接不接受全看他了。
“小意,我从未和你说过我的工作,虽然现在依旧不能告诉你,但我能说的,只有三点:
第一,我所从事的是保密性很强的单位;第二,我们不背允许有过多私人时间,好在公司不会把太过重要的工作交给我,我可以拥有假期,但在我放假回来的期间,仍然要被人盯着;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想耽误你。”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道:“当年不告而别也是迫不得已,只要工作需要我,我不想、更不能拒绝。”
“那你还爱我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爱不爱,我只需要一个回答!”
“爱,我爱你。”
“那就够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摸了一把口袋,又转过来。
“你抽烟了?”我说这句话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艾意随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这是他紧张的动作。
“嗯……但是没有烟瘾!真的……就偶尔……”也知道自己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他换了个话题,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
“想想,我也没和你说过我的工作,你也知道的,我毕业于国防大学,从事什么,具体干什么的,都是单位机密。所以就工作性质来说,咱们是一样的。
我不会怪你,相反,我很理解你。其实在你消失的七年间,我也很忙,忙到给你打个电话发个信息的时间都没有,为此,我也很自责。
昨天骚乱…哎……你就当脑残抢劫银行吧,我也没想到再次与你相见竟是那种场面。你知道吗,你被犯人擒住的时候,我差点走火……”
我大概能猜到他是公安部门的,不然怎能拿着手/枪去抓犯人。
看他慌张的样子,我忍俊不禁。
艾意看我笑,自己也傻傻的笑起来。
*
夜晚,我们十指相扣,走在附近新建的公园里,说真的,外面发展的太快了,现在出门别说现金了,连卡都不用带,一些老建筑也都翻新重盖了,听老妈说,我们家过几年也要拆了。
我问什么,艾意答什么。
他还说自己忙,我看他就忙着玩了吧,不然怎么比我知道的都多。
…
不怪他,毕竟不是所有保密单位都像我们——跟囚禁犯人似的。
五天后,我又接到紧急通知,但这次有时间个艾意告别了。
临行前,他问我:“下次回来会很快吗?”
“会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希望不会太久。
“这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告别吗?”
“我不确定,但我会争取早日完成工作,这样见面的时间也多了。”
他在我唇上落得轻轻一吻,拨乱我心弦。
我上了车,尽管车内外界根本看不见,但我还是能透过窗户,看到他孤零零的身影,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