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老家呆了不久,爸爸妈妈也都回来了,回来那几天也没好好陪我,就连爷爷奶奶也没好好见过他们,我只是听说他们一直在找生意,后来总算是有些眉目,头天晚上大人们在堂屋里开会,第二天就开始实施了,至于开的什么会,当时我不知道,但是慢慢的我也能看出来了。就是“种地”。我们县本来就是粮食大省,主要农作物,小麦,玉米,大豆,芝麻,花生。很少有人种菜,我爸爸妈妈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是种菜行情比较好,所以投资大棚种菜,已经开始实施了,我又没有话语权。只有参与劳动的义务。
搞了十几亩大棚,全家上阵,整天在地里埋头苦干。除了吃饭的时候在家,睡觉的时候在家,其余时间都在大棚里。功夫不负有心人,种瓜得瓜种豆种豆。忙碌了几个月,种的西红柿,黄瓜,豆角都成熟了。每天早上凌晨五点就起床去摘黄瓜,西红柿,豆角,然后装到三轮车上,到集市上去零卖,自己种的毕竟比较新鲜,所以生意也是比较火爆,说起来这个黄瓜也挺奇怪,必须半夜里去摘,昨天晚上看的时候才一点点,第二天清早再去看的时候长大了一圈。如果说你头天晚上看的已经成熟的了,等到第二天再去摘,已经老了。这黄瓜长的特别快,感觉都不像是地球上的产物。
卖菜卖了一个多月吧,陆陆续续也罢园了,菜地里的菜也卖的差不多了,我上学也一切正常。除了孟浩然不在,马战强,王磊他们都在,我们几个也和往常一样,上下学,放学一起玩。孟浩然老家的房子着火了,村子里的人发现的及时用水浇灭了,没多大损失。都不用想,肯定是孟国祥,孟国磊他们弟兄俩干的。他们倒是没找王磊,马战强的事情,也没找我们家的事情。
此时已经是秋季,菜也卖完了,菜秧也拔了。家里大人们算了一下账,除去开支。化肥,种子,农药,以及各种杂支。居然没有挣到钱,一家人白辛苦了半年。全家都有些沮丧,但是也得干呀,后来又统一决定还是种粮食吧。
眼看着村里面的趋势越来越不对劲,年轻人都出门了,都到外面去发展了。越来越多的小伙伴都去城里面上学了,我班里有好多同学都去县城上学了,马战强说过完年就跟着他爸妈去新疆了,王磊说过完年跟着爸妈去北京那边了。兰州我也去过了,还是没有老家的自在,那里很多人都不认识,无论是学习还是玩耍,饮食起居,感觉处处都不对劲,回来之后,结果他们都要走了,听到这些消息,小时候的玩伴都要离自己而去,去外地。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爸爸妈妈好像也看出来我心里的想法了,一直闷闷不乐,于是老妈就问我:“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你偷了两块钱,你爸踹你了,现在还生气呢”“哪有,我早就忘了”我嘟嘟嘴说。前段时间卖菜的时候,木头钱箱子里面好多零钱,那时候还是老版人民币,一块钱是红色的,两块钱是绿色的,面值就两元,我见过最大的钱,也就是五十块钱,四张人头的一百元一很少见的。当时看到周围的同学们都买了大头雪糕,我也嘴馋,所以就从钱箱子里偷了两块钱,终于尝到了大头雪糕,又买了些辣条,只是嘴馋就买些吃的,喝的小玩意儿,其实两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和我关系不好的同学在集市上见了我爸,就给我爸告状了,我爸知道后一怒之下把我踹了三米远,我后来因为被踹的腰疼,还休息了两天没去上学。“你怎么提起这档子事了?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我这些同学们都去城里上学了,毕竟在一块玩的时间长了,他们都走了,我感觉我特别无聊”我转头认真的对老妈说。“没事,别想这么多了,家里面都商量过了,我们准备过完年开始养鸡,如果这次再失败的话,我和你爸就去外地打工,你和妹妹留在老家上学,你去城里上,让你爷爷奶奶照看着你妹妹在村里先上着”。我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老妈。老妈轻轻的摸摸我的头就去忙了,留我一个人蹲在地上玩着沙子。
这个年过的特别快。转眼就天暖和了,冰雪融化,大地复苏,到处洋溢着万物更新的景象,村里边很多年轻人都已经出门打工去了,我身边好多同学也都跟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去外地了。记得那天全家人都很高兴,仿佛在做一件什么大事一样,记得老妈那天还给妹妹买了新书包,因为妹妹该上学了,我的手也真是贱,书包的拉链被我两下就搞坏了,正好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解决的时候,妹妹刚好过来当了冤大头,我恶人先告状,我反身告诉老妈说,刚买的书包就被我妹给弄坏了,我老妈气的不行,打了妹妹两巴掌,我在一旁偷笑,其实老妈浑然不知,老妹儿才摸了一下,居然被摸成了冤大头,背上背了一口很大的黑锅,看到妹妹挨打,我居然还变态的幸灾乐祸。事确实是我做的,只希望妹妹那时候还不记事吧。
还好我妈那天心情也很好,大早上DVD就播放着两只蝴蝶,杯水情歌。2002年的第一场雪。跟着音乐节奏拖地,收拾房间。看起来心情倒是很不错。我问了下我妈才得知原来是我爷爷和我爸爸天不亮的时候就起床去县城里进鸡苗了,准备开始养鸡。到了下午,爷爷和爸爸开的农用三轮拉了一车的小鸡苗就回来了,大家又开始忙碌在空房间里,洒石灰,铺麦秸秆,装高瓦大灯泡又取暖又照亮,全家人都跟着忙碌起来,半夜起来要给鸡喂饲料,喂水,用大锅烧水,喂的是凉白开。跟照顾小孩一样,那么精心。
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忙碌了两个月,小鸡也开始慢慢的长大,眼看着就能卖钱了。因为家里面鸡养的多,黄鼠狼闻见了气味,竟招来了几只黄鼠狼,一夜之间,鸡被咬伤了很多,没被吃掉的鸡,鸡脚踝上留下黑印记,像是中毒了一样,至于被吃掉的鸡没有三十也有二十五只。被咬伤过的,中了毒的鸡也活不了多久。试了很多方法,抓黄鼠狼都抓不到,即使抓到了也不敢打死,只能打伤,因为我们这儿也是有黄皮子的传说。曾经有老一辈的教我老爸说,养几只大鹅,黄鼠狼就不敢来了,我爸当笑话听了,没当回事。还是因为经验太少,当初老一辈儿劝说我爸也没听进去。后来终于妥协了,听人劝,吃饱饭呀。后来买了几只大鹅,这些黄鼠狼居然奇迹般的从那之后再也没敢来过。
我爷爷打死了一只黄鼠狼,用他的皮做了一个沙包给我们小孩玩,我开始也不相信这些因果,直到明年的那一天,我爷爷骑电动车路滑,连人带车不小心摔倒,居然把腿压断了,躺到床上,啥也没干,休息了两个月。又遭到了鸡瘟,全都生病了,救一个,病一个,病一个,死一个,死了就得烧,不烧还会传染。后来我就天天把奄奄一息,快要死的鸡,害怕他传染,反正又救不好了,扔了可惜,吃了无碍,又是送邻居,又是自己吃。我天天吃饭都把病鸡往锅底里扔,那一个月吃鸡都快吃吐了,吃够了,甚至到现在心里面都还有阴影。
经过这场鸡瘟,所剩的鸡也是寥寥无几,该卖的卖了,该收拾的收拾了,只留下一大堆的塑料喂鸡壶,和塑料喂鸡盒。一家人都很沮丧,后来我爸爸妈妈下定了决心去外地,说不挣到钱,再也不回来了,什么时候等自己挣上钱了再回来。爷爷奶奶也同意,毕竟这两年干啥啥不行,干啥啥失败,也怕被村里人笑话,所以说爷爷务必要求他们带着钱回来,挣到脸到家。
爸爸妈妈都出门打工了,出门之后我也准备去县里面寄宿学校了,一个星期上五天课,星期六星期天回老家,星期五的下午去学校报道。吃住都在学校里,夜里一直没睡着觉,明天就得去新学校报道了。我又是紧张,又是期待,毕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开始独立,第一次远离家人,第一次和陌生的同学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很多第一次,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那样东想西想,想的自己终于累了,才便觉得有些睡意,昏昏噩噩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