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火车站,真是人山人海,一眼望不到头,我爷爷一直拉紧我的手,上车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紧拉着爷爷背上的包,就这样,我们爷俩互相馋扶,相互照应。终于安全没有损失的到了兰州站的出站口。到了火车站广场赶紧找公交车,去我爸妈安排交代要去的地方。我爸爸妈妈在兰州做生意,卖菜,卖带鱼 卖冻鸡腿,买了一辆农用带驾驶室的五征双排三轮。听爷爷奶奶说,父母在兰州发展的挺好。我对兰州的生活并不是特别感兴趣,毕竟已经好长时间和父母没见面了,在我的心里还是对爷爷奶奶最亲。一下车,感觉兰州真的是太冷了。此时已经入秋。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路边的松树,坚强的冒着一抹绿色,但是也掩盖不住旁边的槐叶枯黄飘落在地,来到了大城市,心里忐忑不安,又充满幻想。只能把想法移到别处。想起火车上的一幕幕情景,听着他们口中的言语,真是感触颇深,想起来依然嘴角挂着微笑。
我记得一次来兰州,是二零零七年的秋天,因为我上学太早了,所以二年级的时候留了一级,四年级的时候又跑去义马,耽误了学习,家里人害怕我学不好,所以又留了一级。现在的我十一岁,小学四年级。
下了公交车,到了二热菜市场。因为我父母就在菜市场里卖菜。学校好像父母已经安排好了,继续接着上四年级。下了公交车第一件事,我妈到公交车站来接我们,然后领着我和爷爷去了市场附近的牛肉面馆,我记得很清楚,“黄师傅牛肉面”。我敢保证,这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香的牛肉面,小碗两块八,大碗三块二。我们爷俩一人要了个大碗。是真的香,后来再也吃不出这种味道了。然后我妈就把包提走了,然后对着我俩说,指了指对面的路,并开口说到:“你俩吃完之后,顺着这条路直走进来,就看到咱们的摊位了”说完,我老妈领着大包小包就走了。我和我爷爷津津有味的,品着来兰州第一碗的牛肉面。
饭饱之后,我们爷俩儿就顺着我妈指着方向一路走了进来,这就是个菜市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各种物品应有尽有。包括卖水果的,卖面包的,卖豆浆的,卖早点的,开麻辣烫,卖玩具的,卖菜的,卖烤鸭的,卖小磨香油的,什么都有。终于走到了五百米的转角处,看到了我的父母,他们也正在忙碌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见这个场景,心一下就酸了。只见我妈拿着喇叭吆喝着,手里拿着一根青笋 在吸引路人的注意。我爸一只手拿着刀,一只手拿着青笋在帮客人削皮。我爷爷看到这忙碌的场景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过去帮忙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处不知所措。看着这个陌生的环境,看着忙碌的父母,我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浑浑噩噩的熬到了下午,终于忙完了,给我和爷爷安排了住处。大家伙都住在一块,在一个煤场里面盖的很多小房子,都是本地人盖的。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出租屋。我和爸爸妈妈挤到一间十平方的房间里,十平方的房间里,包括主卧,次卧及客厅。说白了就是一个房间里有两张床,有一个电视柜摆了一个电视而已。然后附带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可以做饭,停放一辆摩托三轮。就这么大的空间。而且还没有水,做饭都用煤火。用水的话需要拿着塑料桶或油漆桶去煤厂集中取水处去买水,大桶五毛钱,小桶一毛或两毛钱。我记得每天回家之后就去买水,成为了家家户户首要之事,住在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是这样。我爷爷就睡在院子里摆了一张床,此时已经深秋,甘肃这边昼夜温差挺大,白天很热,晚上特别冷,房顶上就是几根木柱子,撘着一层石棉瓦。
爷爷呆了几天就走了,义马那边我奶奶还在那里守着,我姑姑,姑父都在那边,我听着义马那边生意也不好了,当时已经有了电话,小灵通带天线,黑白屏翻盖的手机。和家人朋友沟通已经够方便了,无非是信号不好,再加上不过是话费比较贵。
我爷爷走后我就开始上学了,在市场附近女子附小上小学四年级,刚到学校,坐到班级里上了几节课。就蒙圈了,老师讲话也听不懂,同学讲话我也一脸懵,全部说的本地话,兰州话。根本就听不懂。就这样熟悉了两个月,也熬到了冬天,但是依然是听不懂老师同学讲的话,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只会讲河南话。普通话拐弯抹角的也说不好,也不会说。又害羞,又不敢说普通话,害怕自己说的不好,被别人笑话。所以说在这个学校里非常自卑。
冬天里雪下的很大,特别特别的大。早上七点了,天都还没亮,黑漆漆的,看不见什么东西,只能趁着月光通过雪的映射,才能看见路。我也认识了几个伙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那天的雪下的特别大,我只是感觉天没亮,还在睡梦中,闹钟就响了,就赶紧起床,我手忙脚乱的,裤子也穿反了,我一直都没发现,到学校上了两节课后上厕所才发现的。发现之后都害羞死了, 脸红的根本就没法见人。
天冷了,不卖菜了。爸爸妈妈下乡去卖带鱼,冻鸡腿。偶尔星期天不上学,我也跟着他们下乡。乡下的集市也不是平时都有,每逢双数才会有集市。比如说农历的初二,初四,初六,初八,初十,只有双数人才多。
当时啥都不懂,到后来才明白。缺斤少两已经是很仁义的事情了,我们家还好一点,用的是八两称,收钱的时候一毛两毛几毛的也就不要了,零头给抹去了。别人家的属实是有点过分,头一天卖货之前,将鸡腿里面注满了水,然后经过一夜的冷冻,水全部变成了冰疙瘩,连水带冰一块盛给顾客。不能说那时候的人傻,只能说是比较好骗而已。西北这边不像老家那里,老家的早餐就是油条水煎包,胡辣汤。这边的早餐,要不牛肉面,要不就是羊杂汤,牛肉粉汤。本地人都是一口馍馍,一口罐罐茶,应付着就当早餐了。集市上也很是热闹,但是不法的分子也多,就比如说偷钱的,冬天都穿着厚衣服,人的习惯就是将钱顺手装在口袋里。那些小偷小摸的慢慢琢磨出经验,就从这一点开始下手,不过说也奇怪,夏天偷钱的人确实少,因为夏天穿的薄能感觉出来。冬天穿的比较厚,感觉不出来。我亲眼所见的一个小偷,甘肃这边的话都喊外号称为“贼娃子”。只见他从长长的袖子里伸出一个铁夹子,趁着人不注意用夹子将顾客口袋里的钱给夹走,夹走之后,立马又把夹子缩回袖子里面。更逼真的是他的左手也拎着一袋菜,也不像是贼娃子,看着也不是偷偷摸摸的人,反而更像是一同逛集市买菜的顾客。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被偷的人也感觉不到,等到发现的时候,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是只认倒霉。
我是亲眼看见这种情况,头一个人我还没注意,他的细节,作案动作。指导最后看见别人的钱被偷走之后,我才察觉到他是小偷。等第二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时。我确信这个人就是小偷,我只见他一袖子放到人家口袋里,我隐约约看到一只不锈钢的夹子,向别人口袋里伸去。我旁边的老爸也看见了这一瞬间。我刚想张嘴大喊:“小偷”,偷字还没喊出来,就被旁边的老爸捂住了嘴巴,他瞪我一眼,并小声说道:“上一边去,别多管闲事”。委屈的坐在了一边,一直想不通,难道老爸和这群小偷同流合污了?小脑袋里一直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中午闲了下来,我又见到那个小偷,只见他直冲冲的向我们家摊位走来,往我家摊位上扔了两包烟,并抬头打了下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贼娃子走了之后我才问老爸:“为啥那个小偷刚才偷东西,你不让我喊。他又给你送了两包烟,是不是因为他给你分钱了,偷的钱也有你的一份?”面对我的质问,老爸唉声叹气一生,大口抽了一口烟,并抬起眼角看了看我,然后又向别处望去:“咱们是做生意的,确实是没法和这帮人惹,只想着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咱们没有损失的事情,就当做没看见就行了”“我老师从小就教我呀,不能偷东西啊,要讲诚信呀”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你老师教你的,是对的,确实是不能这样。但是现在是现实社会,我也是慢慢才学来的经验。前几年我刚做生意,啥也不懂,也是看见了这种情况,我亲眼看见有一个贼娃子偷了别人东西,然后我大喊,提醒了那位被偷的人。结果那帮贼娃子反目成仇,叫来了一帮人把我们摊子都给砸了,一分好处没得到,反而又连累了自己,所以说现实社会就是这样,上学的时候老师教的是道德,可是在这个人人都需要钱的时代,道德又算个什么。但是咱可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不偷不抢,做好自己就行了”他又闷吸一口烟,意味深长的叹息。
想想也确实是这样,这个世界这么大,目前也帮助不了这个社会做些什么事情,社会这么复杂,我能做到的是做好自己就行了,只是希望等我长大后,有朝一日能当个警察彻底清除这些,社会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