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揣着一肚子的心事,饭自然没吃多少。同桌的乔婉娩问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我摇摇头说不是,可能是刚才在房间里被吓到的原因。
乔婉娩理解地颔首,随后给我倒了杯茶。
茶余饭后,所有人的脸色归于肃重,纷纷开始探讨这一晚上来的怪异事件。
杨昀春说船上很多地方都布满了血水,他和石水仔细探查一番,发现是猪血兑水并混入了大量廉价的颜料,所以腥臭刺鼻、难以清除,可见这确实是人事作祟。
笛飞声和方多病则说这船构造奇特,他们搜查少师时发现了许多暗道。船上的暗道几乎通达每个房间,里面也遍布了血迹。
但他们快要把整艘船翻遍,也没有见到少师的影子。
我垂着头,默默听着,总觉得过不了多久李莲花就要提到我了。
——我应该还在他的怀疑名单里,李莲花一定很想听听我的见解。
果不其然,方多病说完自己的发现之后,李莲花沉沉的声音就轻飘飘地传了过来,仿佛是他不经意间的随口一提:“不知芊芊姑娘有什么发现吗?”
我深吸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只能努力保持自己最清白的一面。
我道:“这船上的船工,都挺奇怪的。”
李莲花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何以见得?”
我继续道:“第一个晚上,有个船工不小心撞到了我,正逢夏日炎热,他穿得薄,我看到了他身上有许多伤痕。”
笛飞声挑眉:“你怀疑那个船工?”
“不是说怀疑,只是觉得怪异。”我说,“而且不只是他,我发现这船上许多船工手上大多有茧——常年舞刀弄枪留下来的那种。”
“所以我想,”我故意停顿了下,有些诧异地发现笛飞声的脸色似乎有些微妙。于是我继续说道,“这些船工应该不是普通人,他们之前可能是江湖人士。”
方多病压着嘴角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笛飞声的后背,马上得到对方的一记白眼。
……不对吗?
我试探道:“我瞎说的。”
方多病立马恭恭敬敬拱手道:“姑娘当真聪明。”
……
好奇怪。
李莲花缓缓喝了口茶,我用余光见他嘴角微扬,看上去心情很好。
——所以他信我?
好像突然来了点信心。
我调整了呼吸。这么一想瞬间脊背都挺直了不少。
“那么,不知姑娘还有何见解?”李莲花又道。
这回我转了身子朝着他,说话都轻松多了:“我想,刚才我们遇见的许娘子,她应该不是绣娘。”
“这你都看出来了?!”
方多病忽然出声,音量拔高,着实有些出乎意料。我惊讶地转头看他,他却后知后觉闯祸般地赶紧捂住嘴巴。
笛飞声把手搭在他肩上,看上去应该挺用力的,小宝肩膀上昂贵的布料满是褶皱。
我歪头,困惑道:“方少侠早就知道?”
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只是很惊讶…对…很惊讶…”
我点点头,依旧盯着他。
——方多病和笛飞声看上去比我还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