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

　　柳木撑起身子脑海里一闪而过昨天许懿说的话。

　　“我讨厌命运。”

　　窗外鸟鸣风起，一片刚长起的嫩芽飘飘落地，走廊脚步声不断。

　　手机在床头嗡嗡作响，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接起电话滋滋的电流声混杂粗重的气喘声，像是某个刚健完身打错电话的人。

　　“他不是……”一阵急促的尖叫声打断了通话，柳木走出病房看见推着推车的护士被地上的水打滑脚步。

　　扶起护士再回到病房手机里的那个电话已经挂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乱码发来的短信——

　　jsushsuxgsjaihshs：他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三个字重重打在柳木心尖，他屏住呼吸伸手摸上自己胸口，反复确认心脏的跳动。

　　直到看到这一条消息柳木才意识到他不是这颗心脏的主人，那个许懿也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人。

　　但与其相处的日常中柳木时常忘记这个事实，就好像许懿一直在自己，自己也从未死去。

　　但这个柳木学不来理科，有不一般的家世，有可以两肋插刀的兄弟，有跟他不一样的身体构造。

　　他们有着许许多多的不一样，就算他和许懿是命定之番，那也是这个世界的柳木和许懿是命定之番。

　　他不过只是一个中间参与者，他能做到的只有完成任务，当另一个柳木的眼睛。

　　他无法主导另一个柳木的决定。

　　喜欢谁，讨厌谁，爱吃什么，学习怎么样，想不想告诉许懿命定之番这件事，他什么都无法决定。

　　完成任务。

　　归还身体。

　　一股声音阵阵击打在柳木心里，他猛的扶住床沿拼命干呕起来。

　　等到呕吐感过去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沉默许久锁上了病房门，在门口随手写了一张纸条把自己包在被子里想了一整天。

　　夜幕降临，繁星点空。

　　手机里的那天短信被删除了，柳木坐在地上抱紧自己双眼无神。

　　他死了的这个事实一遍遍冲刷着他的内心，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想没想明白。

　　直到双腿发麻柳木才站起身打开病房门，门外有两盒保温盒，里面的饭菜还是热的。

　　打开饭盒柳木看着盒子里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默默又重新盖上了盒子，饥饿感能够让他思绪理清楚一些。

　　一夜，梦境里的内容千奇百怪，不成片段。

　　河流，繁星，枯树。

　　晾晒的衣物，滚动的滑轮，五彩的糖果以及跪在他尸体旁边叫他名字的许懿。

　　许懿…许懿……

　　天亮，柳木醒来眼底的不解与迷茫依然消退，他喜欢或是爱着这个世界上的千千万万的人，但唯独不会有许懿。

　　他要做的只有完成任务。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柳木明显感觉到身体的主动权在一瞬间动摇了几秒但很快又被交于他。

　　这个世界的柳木读懂了他的感情，读懂了他的想法。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日子，柳木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停车场。

　　刚走出病房就跟许懿碰了面：“下午好。”

　　“好。”许懿正在手机上动作的手指顿了下随即又继续打起字来。

　　坐上车的柳木看着日历数着距离许懿生日还有多少天。

　　不到五个月。

　　时间还算充裕，柳木可以做许多事，也做不了太多。

　　一回到家柳木就把自己锁进房间，用自己26的生活经历写出一张洋洋洒洒的告白计划，并且自信锁进柜子里把钥匙藏在了许懿不可能找到的地方。

　　不就是告白，他柳木怎么可能不行。

　　转眼来到了高三下学期，寒假仿若没来过一般就离开了。

　　而孟时泽也发现自己兄弟最近有点神经兮兮的。

　　突然开始学习，突然开始整理卷子，突然开始频繁往六班跑。

　　直到柳木在生物课上连续回答对两道题目时孟时泽决定跟自己好兄弟聊聊天。

　　聊天的过程很顺利，除了柳木那句他要跟许懿表白以外没有然后问题。

　　孟时泽：“你真的要跟许懿表白？”

　　柳木点点头。

　　孟时泽又问：“你没有生病？脑子进水？”

　　柳木摇了摇头。

　　孟时泽意味深长看着柳木：“兄弟支持你的所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