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卿自醒来之后,就终日将自己困在屋内不肯出去,身体上的伤好了,可心理上的伤却很难痊愈,她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为何要让她承受这些?
“这些药膳她可吃了?”
朝暮正好撞见出门的阿浅,阿浅听了他的问题也只能摇摇头。
“姑娘还是不肯进食,这药膳凉了,我得去给姑娘再热热。”
鞠了躬之后,阿浅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了。
“月卿,月卿!”
进屋之后,并无月卿的身影,仔细查看一番才发现,有一处衣角落了出来,她将自己藏身于床尾,不愿叫人发现。
“月卿······”
朝暮小心翼翼地蹲下,将她那凌乱的发丝拨到一旁,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猎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被捕获。
“月卿,我们出来好不好?”
朝暮想将她拉出深渊,可是面对她的不愿意,自己也无可奈何。
“不要,我不要出去。”
过往的那些阴影笼罩在她周围挥之不去,没有人能破解。
“好,那我就在这陪你。”
朝暮让她依偎在自己身旁,他如今能做的,就是给她一双臂膀靠着憩息,让她缓缓回过神来,等她想开了,一切就都好了。
不知不觉的,她竟睡着了,梦魇时常扰的她夜晚睡不着觉,她整个人也没了精神气,日渐瘦脱了相,无奈,只能趁她半睡半醒时勉强喂她喝下些药膳滋补身子,否则长此以往,她的身子骨定然是承受不住的。
老夫人知道了朝暮没日没夜的照顾月卿,心中十分窝火,在老夫人看来,月卿不过是个未过门的女子,听人说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哪里值得自己的儿子为她这般劳神伤心。
“暮儿,她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你是我朝家的顶梁柱,为她累坏了身体,不值当!”
老夫人重重的拍了拍朝暮的手臂。
“娘,我自有分寸,您回去歇着吧!”
朝暮现在的处境可谓是两相为难,若真要他抉择,他也是选择月卿的,老夫人虽对他有养育之恩,可到底自己不是和她有着血脉相承的儿子,若是有一天老夫人知道了真相,也未必肯认朝暮这个邪灵幻化成的儿子。
这些时日,老夫人总来此处叨扰,弄得人心神不宁,月卿心中本就郁结,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只怕更加想不开了。
“娘,你为何总抓着月卿不放?”
朝暮已经忍无可忍了,谁都不能动他的心爱之人,包括眼前的这位母亲。
“暮儿,你当知道自己的身份,日后你要娶的也是高门大户家的女子,怎能因她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
在老夫人的固执的封建理念上,只有门当户对者才能配上朝暮。
“除了月卿,我不会另娶他人。”
朝暮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怎奈老夫人还是不依不饶的,朝家公子的身份虽给他带了了许多便利,但有些时候也会成为困扰他的枷锁。
“糊涂,嫁娶之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想娶谁也得经过我同意!”
老夫人气的站不稳了,一旁的侍女只能扶她坐下。
“你们先下去。”
朝暮将屋内的侍女都给打发了出去。
“所以身为您的儿子,就得任您摆布吗?”
“你是我生的,婚姻大事自然要由我来做主,除非你不认我这个亲娘了。”
老夫人也是气糊涂了,才会说这些话,可是她不知,这些话已经惹怒了眼前这个邪灵化作的儿子,朝暮虽不会取她性命,却也无法再忍受了。
“那您就好好看清楚,我只是我自己。”
魅族当中的邪灵一支,有着通灵的能力,能让世间万物都重现于眼前。
老夫人被眼前出现的一幕惊愕住了,她竟看到了二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
“您生的儿子早就死在了二十二年前,是我寄生在他身上,您才机会看着他长大成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老夫人瘫坐在地上,她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只觉得这是一场梦魇。
“我本想着借了他的身份,就应当伺候您到寿终正寝,可如今您一再阻扰我和月卿在一起,我也无需再隐瞒你了。”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这怎么可能呢?”
这件事的真相,直接摧毁了她的整个世界,她一直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活的,若眼前这个人不是她二十二年前生的儿子,那这些年陪伴她的又是谁?
“您以为,一个人族的婴儿,如何在被重重摔地之后还能活着?您别忘了,九州六族,数你们人族的生命最为脆弱。”
“那你是谁?你是谁?我的儿子又是谁?”
老夫人痛哭流涕,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一切。
“你的儿子是朝暮啊,出生之时就被活活摔死,而我是寄生在他身上的邪灵,直至两年前我找回了我的另一半精神游丝,才得以化作人形,而原来那个朝暮的身体已经被我葬在了渡川。”
什么都没了,老夫人所盼着的一切东西都没了,原来她自己的儿子早就死了。
“你若执意阻止我和月卿在一起,我便只能离开,您会连您儿子的模样都见不着,从此只能孤苦伶仃的过完这一生。”
“不,你不能这样,就算你不是我生的那个孩子,你也是我养大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对娘如此狠心啊,你也是娘灌注了一生心血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老夫人已经失去了原来的那个孩子,她已经不能再失去眼前的这个孩子了。
“娘,我不离开你,只要您答应让我娶月卿过门,给她正妻的名分。”
老夫人认命了,她是拗不过这个孩子的。
“罢了,你想如何都行,可你要答应娘,不能离开娘的身边!”
“好,我答应您,为了那个朝暮,也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