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欢喜

常德十八年深秋，天有异象。

浮云蔽月，贪狼星现。

钦天监内几位年过花甲的官正大人正焦急地等待，跑腿的年轻属官一路捧着新预测出的官文前往养心殿。

常德帝有何要事？

在温柔乡里沉沦的常德帝本想等明日再处理这“大事”，介于太监总管的唠唠叨叨和钦天监的权威只得被迫理事。

万能角色钦天监属官：启禀皇上，这是钦天监的官文，请皇上过目。

张德接过官文捧给常德帝，阅览过后，神色张皇。

常德帝国师呢？他怎么说？

万能角色国师大人一收到消息就往宫里赶，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话语刚落，就听见门外的动静。

万能角色小太监：国师到！

常德帝宣。

马钰臣马钰参见皇上。

常德帝爱卿对这观相有何见解？

马钰臣以为贪狼星位处东南，乃狐族聚落，若应承天象，这凶象应是狐族中人引起的。

常德帝狐族？他们不安分守己地待在林子里又想搞什么鬼？

马钰凶象初现是天神在警示人族将有大劫，而这大劫又与狐族有关…

常德帝狐族与人族百世不通是先祖与狐族族长定下的规矩，若无实事，贸然出手，恐落人口舌啊。

马钰预象虽无法确保，不过狐族一向狡诈，这几年又频生异端，危害百姓，臣以为应防患于未然。

马钰藏在袖口中的食指点了三下，张德心下一动。

张德奴也觉得狐族近些时候引起骚乱，说不定就是在准备动手呢，况且皇上是人族之主，百姓的安危全系于皇上一人，找出凶患也是为了两族消除芥蒂，以安民心，若是狐族不从，不正印证他们包藏祸心吗？

张德一席话打消了常德帝的忧虑，思虑了片刻。

常德帝那便交由国师处理，务必速速找出贪狼！

马钰接旨后便回了府，留下属官回钦天监复命。

屋外风起云散，约莫7、8岁的少年悄悄打开房门偷看父亲，马钰望着明月轻笑一声，转身问道。

马钰祺儿待在门口做什么？来爹爹这儿。

闻言，马嘉祺一溜烟跑进马钰的怀抱里。

小祺爹爹今夜是去看娘亲了吗？娘亲那儿还好吗？

马钰眸色暗了下来，失神着回道。

马钰娘亲那儿很好，爹爹让人照料着呢，六年了，爹爹很快就能为娘亲报仇了，祺儿高不高兴？

马嘉祺不想回答，但是每次问这个问题回答高兴，爹爹都会很开心，所以一如既往还是回了“高兴”。

不出所料，马钰紧紧抱住了自己流着泪说。

马钰爹爹也高兴，爹爹会让那些恶人遭报应的！

屋外下雨了，起初只是雨丝风片，后半夜便是狂风大作，暴风骤雨，马钰像是屏蔽了周围的一切，睡得很安稳，可小祺就没那么舒服了，他本就觉浅，这惊雷滚滚哪里睡得下去，他下意识地跑向娘亲的房间。

马钰六年前就搬离了那间屋子，但依旧叫下人每日打扫，自己也常去呆着，一坐就是一天，推开门，小祺看到娘亲的被子鼓鼓囊囊的，他以为是娘亲回来了，激动地冲过去抱住被子里的人，乐呵呵地喊着娘亲。

小祺娘亲，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爹爹说你去了好远的地方游历，虽然每年都有您的信送回来，但是我还是想娘亲回来看看我。

被子里的起初被吓到了，拼命挣扎，听到小祺的话后就停了下来，他没动就静静地听着小祺诉说“爱意”。

小祺娘亲，前些日子我拿了学堂的头名，夫子夸我和您以前一样聪明，爹爹还给我买了两块糖，我吃了一块，还有一块我攒了起来等着给娘吃，翠云居的糖可甜了，娘一定会喜欢的，我攒了好多好多，还有…

小鑫有完没完了？再不说完，我就要憋死了！

小祺闻言吓了一跳但也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被子，里面冒出几条白绒绒的尾巴，一条、两条…四条！红白相间的小狐狸甩开脑袋上的被子，化作人形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他瞥见落寞的小祺没好气地问道。

小鑫我快被你捂死都没哭，你哭啥？

小祺我没哭，我…

小鑫没哭，脸上的泪哪来的？

小祺赶紧抹去脸上刚刚在外面淋的雨，那人见状笑道。

小鑫你好可爱啊～

小祺你！你在这儿干嘛？擅闯国师府，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你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小鑫你爹？区区一个凡人能奈我何？我可是狐族少主丁程鑫！

小祺你是狐族少主？

小鑫怕了吧，我不仅是狐族少主，还是狐族的大祭司，族长是我哥～

小祺你还是快走吧。

小鑫为啥？

小祺因为我爹讨厌狐族，见一个杀一个。

小鑫他凭啥滥杀无辜？

小鑫气极了，上挑的狐狸眼瞪得大大的，双手插着腰问道。

小祺狐族生性狡诈，恶意伤人。

小鑫你们人族才是真正的狡诈！总因个例而妄下定论！实际不过是仗着高等动物，屠害弱小！

小祺弱小？你？

小鑫我当然不算，我说的是我们狐族还未化形的稚子，他们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却被人族拿去皮毛，残忍杀害！

小祺狐族也杀了我娘…

小鑫你娘？她是狐族人杀的？你爹告诉你的？

小祺我爹没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

小鑫猜的怎能作数？

小祺我娘生前很喜欢狐狸，经常会救助受伤的狐狸养在家里，六年前我娘去世，我爹把府里所有的狐狸都杀了，当时我不明白，爹爹很爱娘亲，她喜欢的一切事物都不曾去动，唯有狐狸，他不准人在他面前提起，更是深恶痛绝，除之而后快，这说明我娘的死一定与狐狸脱不了干系。

小鑫所以你们父子都痛恨狐族？

小祺我不知道…娘亲很喜欢狐狸，我刚出生的时候娘亲总把我放在狐狸窝里，让他们和我玩，我应该是不讨厌的，可…

小鑫若真是我狐族中人害了你娘，我一定不会徇私枉法，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不过你爹滥杀无辜亦是不可饶恕！

小祺人狐两族早有盟约，互不打扰，狐族族长百年前曾答应族人永不踏足人境，数十年前有狐族人违反规定，不仅闯境还杀了不少人，人族皇帝不愿挑起战争，只处置了凶手。有了先例，自然会有后续，人狐两族相继有人闯境，当今圣上循先帝之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员伤亡一概不论，但违者多为恶人，少有不害人的，我爹杀的也不一定是无辜之人。

小鑫这…算了，说不过你，我饿了，你有吃的不？

小鑫听他说了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祺没有，这么晚了上哪儿找吃的？

小祺觉得这狐狸真奇怪，都说狐族修仙要辟谷，咋还会饿？

小鑫闻言耳朵都搭下来了，小声嘀咕道。

小鑫可我要饿死了…

无奈，见外面的雨也停了，小远拉起他就跑。

小祺别难过了，我带你找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