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BadCen自己吗……。
繁华判定后说他情感这根弦可能有点细,想想看似乎也确实如此。
父亲爱他吗?
似乎是爱的,他会抽出很多很多的空余时间来陪他,他会教他怎么展开或者收起自己龙的特征,他教他学飞,他带他从整个末地上空飞过,俯瞰着下方然后抱着他扎进刚刚运用领主权限创造的、漂浮的折跃门,然后带他去主世界看各种各样的风景。
Cen依稀记得有一次他带着自己飞翔在末地上空时说:
“Cen,这些地方以后都是你的。”
但又似乎是不爱的。
他会因为一点点利益剥夺他,剥夺他所拥有的很多东西,他会因为他犯了一点点小错就把他打到嘴角流血,浑身上下的鳞片遏制不住地突破皮肤浮现却又被尽数打碎。
那个时候双眼模糊两耳嗡鸣间只能看到他眼里泛着强盛而可怖的紫光慢慢的一步一步踏过来然后再次拎起他的衣领。
听不清他究竟吼了些什么,只知道有一次似乎是严重到他断了根龙脊骨,再次醒来时自己的眼睛就从紫色变成了蓝色。
好像是血脉淡薄的缘故。
似乎没有影响到他任何,一点也没有。
感觉很复杂,像被刀锋爱着。
等到起义爆发的时候他看到父亲在最终关头进了他的房间,嘴角带血鳞片尽碎,龙角断了一根,一只龙翼也无力地耷拉下来。
他似乎是想拉着自己逃跑的。
【Cen,这些地方以后都是你的。】
可这片土地不应该属于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吗?
【Cen,来不及了,跟着我……】
【父亲。】年幼的自己嗫动双唇发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的呼唤。
男人把耳朵贴到他嘴边,就像以前的千万次一样。
【现在这样很疼吧,我知道的,很痛苦。】
【简直就好像,不如马上去死那样难受。】
他当时安安稳稳地坐在床沿,父亲蹲着身子听他说话。
他活下来了,他当然活下来了。
因为暴动的人民闯入时,只看到自己安安稳稳地坐在床沿轻轻晃动着双腿哼着一支末地民谣,而自己的面前是仰面朝天已经倒下的父亲。
他还睁着眼睛,身后的龙翼模糊他脊背的血肉,浑身上下的鳞片碎得彻底,看上去像是扎得他浑身鲜血淋漓。
而真正最后致命的是他胸口那把紫黑色的匕首。
【那么痛苦,我帮父亲解脱好不好?】
然后暴动的人群在沉默后爆发出一阵欢呼,有无数只手伸过来将他托起,他们七手八脚把夺来的王冠戴上他的脑袋,然后拥着他向王宫之外走去。
有无数的人在欢呼。他们雀跃,他们庆祝,他们高举酒杯。因为这个孩子失去了他的父亲。
而Cen在人群顶端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父亲,又别过了头。
果然还是不能看,看了之后翅膀还没长好的骨头也隐隐作痛。
他隐约看到很远很远的高塔上有一个黄色头发的狼兽人冲他招手,甚至用双手拢成圆筒状冲他大喊大叫,但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太吵了,喧嚣的人群占领了他的视觉、听觉甚至是嗅觉,他好像当初缩在角落里恳求父亲停手时一样听不清任何东西也只能看见模糊的晕影。
“……李慕白……”他只知道自己的嗓子发出了这样的声音,而很快又被喧嚷盖过。
那个少年似乎也没有吼完,他身后有个人走出来一把揪住兽人幼崽的衣领把他扯了回去。
但他仍然声嘶力竭地吼着什么,Cen看见他脸上有些反光的东西。
那一年按人类年龄计算还不满十二岁的自己被推上了王座,也被推入了那个叫政坛的坟场。
然后他假意服从那些老贵族藏了好多好多年,在按人类年龄计算的第十五岁才握住了实权。
然后一个一个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