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谢子羽,沉思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云为衫事发时我在梨溪镇追捕逃犯,具体情形不算清楚,只知道孔县令带人打捞上来的箱子里…装的全是石头。
箱子上的锁并无破坏痕迹,可箱子里的赈灾银却凭空消失,变成了一文不值的石头。
飞鸢难道真是龙王取走了银子?
飞鸢正好为云为衫端来一盏热茶,闻言,玩笑着说道。
谢子羽斜睥了一眼飞鸢,淡淡道。
谢子羽向来只有人才会装神弄鬼,却总是让鬼神们来担这些罪名。
云为衫眼神微动,佯装不解般问道。
云为衫公子此言何意?
谢子羽却装起了高深莫测,摇着头老神道道地笑了笑。
谢子羽不急,不急,答案就在路上。
说时迟那时快,急促的脚步声中,谢子羽派出去的几队人马陆陆续续回来了。
一队人潜入事发河流中,打捞有关线索,果然让他们发现了一块沾满松节油和蜡的木板——正是为了防朽,才会在船板上涂抹的松节油与蜡。
这块防水隔板上有火药的味道,明显是人为毁损,而非雷电击中所致。
另一队人潜入清水县衙,找到被锁起来的证据——那些箱子,里面果然全是石头。
谢子羽打捞上来的箱子已经被人掉包了。
掉包之人只知箱子上的锁是“吉”亦样,可却不知这次户部为了取悦皇上,并没有使用传统的隶书来打造,而是使用了皇上手写的吉字。
而皇上手写的吉字,上面的部分,是下短上长。
谢子羽如此便可知晓,正是有人假借鬼神之名,早已将赈灾银掉包。
云为衫见此人不过几日便将事情的始末查了个清清楚楚,不经有些诧异与忌惮,面上却丝毫不曾显露。
云为衫公子真乃神人也。
她这般江湖气的夸赞,让一向波澜不惊的谢子羽有些动容,他真诚地笑着,温柔的面容化解了寒冰。
谢子羽不敢当,这是在下应尽之责。
话已至此,身份已然明朗。
谢子羽拱手作揖,道出官职名姓。云为衫早有预料,倒是没有十分惊诧,只是急忙行礼问安,垂下的眼眸灵动又晦暗。
云为衫谢大人,云某失礼了。
繁文缛节已然不必,人证物证俱齐,出发清水县衙。
谢子羽着紫衣官服,一支简单的白簪束发,身后护卫丛立,端得是官威冷冽。
谢子羽孔五德,你在官银行至清水县时,便令人将其沉入水中,炸毁船底,然后又将装满石头的箱子一并沉入水中。在打捞官银时,便偷天换日。
孔五德县令初见钦差,还没有来得及“表示”一二,就被拉到了公堂之上。
他咬死不认,大喊着冤屈。
孔五德就这么一块木板,能说明什么呀?
孔五德钦差大人,冤枉啊!
这般咬死不认者,谢子羽见得多了。
他一挥手,乌泱泱妇孺老人涌入公堂,正是县衙捕快们的亲人。
见状,清水县衙的捕快们跪成一片,呜呼哀哉着说道:
“大人,就是这位孔县令,让小的抓了兄弟们的家人,还依次来要挟我们,不能把赈灾银的事情说出去,兄弟们都是被逼无奈,还望大人明察!”
“就是他,让我们用装了石头的箱子,把赈灾银掉了包,过程跟大人说的一模一样。”
孔五德乱了分寸,破声大喊着。
孔五德血口喷人!血口喷人!大人明察啊!不要听信他们一派胡言!大人明察呀…
谢子羽铁证如山,还敢狡辩?!
谢子羽一敲堂木,啥时间鸦雀无声。
他睥睨着孔五德,一字一字道。
谢子羽孔五德,交出赈灾银,本官可奏报圣上,对你从轻处罚。
雷厉风行,令行禁止,大乾忠骨,莫过如此。赈灾银到底藏在何处,谢子羽又将如何追回,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