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公仪丞并不相信谢危所言,他嘲讽一笑,话音冷沉道:
公仪丞一派胡言。
公仪丞若真是如此,为何你要阻挠兴武卫查案,反而怂恿皇帝将此案交给刑部?
公仪丞你分明就是不忠。
谢危丝毫不曾被公仪丞激怒,他只冷然地看向对方,风轻云淡地说道:
谢危若非先生屡屡在京中动作,惹得朝廷怀疑,谢某又何须如此呢?
谢危不过,谢某今日前来,其实有一个问题,想问一下公仪先生。
谢危这层霄楼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神像下,谢危一步步走近公仪丞,黑衣侍卫亦一步步逼近谢危。
双方对峙,却是公仪丞落了下风,他眸中一闪,未发一言。
谢危粲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道:
谢危谢某说过,必会推翻沈琅之治。但如果公仪先生执意要插手的话,谢某也无权阻止。
公仪丞的眼中微微划过一丝得意,可谢危的下一句话,又将他丢入泥潭中:
谢危不过,谢某不得不说一句,假借王爷之名,行残害同袍之事,谢某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假传平南王之令,越俎代庖,这公仪丞的所作所为若被平南王知晓,只怕他长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公仪丞的眼神晦涩不明,影影绰绰间,似乎在抉择些什么。谢危泰然自若,只俯身去拾自己的油纸伞。
可他的手刚刚抚上伞面,黑衣护卫的刀剑便横在他的脖颈处,杀机骤现。
然,谢危从不做无谋之事,隐于暗处的剑书和刀琴突然出现,剑光一闪,停在公仪丞的命门处。
面面相觑间,公仪丞瞥了一眼身边人,黑衣护卫听令退下,可手中的利剑,仍旧直直对准谢危,久久不曾入鞘。
谢危凛然一笑,拾起油纸伞,眸中阴沉,话语却慵懒又随意:
谢危公仪先生,这京城,可是谢某的地盘。
谢危先生行事,切记小心。
公仪丞轻哼一声,双臂交叉道:
公仪丞谢危啊,你别忘了,你的命是王爷给的。
公仪丞想要两头讨好,你只会万劫不复。
惊雷声中,谢危冷冷地看向公仪丞,未发一言。杀机暗藏,永无宁日;无声的对峙,亦不会有消解之日。
雨水溅落在青石板上,城中不起眼的马车悠悠驶过,在那森森高墙处放缓了脚步。
墙内,是勇毅侯府,燕家的官邸;
墙外,是刻意路过的少师大人,谢危。
他是重臣,是细作,也是妄图护佑燕家的…故人。
前尘旧事,不敢忘,不能忘。
谢危掀起车帷的一角,任风雨侵袭,他的目光仍紧紧停留在府门处。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的马车与他们擦肩而过,停在勇毅侯府的大门处。
铃铛声停滞,一位妙龄女子撑着油纸伞,提着木箱,快步走进府中。
“语嫣娘子?”
谢危凝眉看着张语嫣的背影,指腹不自觉地摩挲起来,他落下车帷,沉声道:
谢危去查查,燕府何人染了疾。
剑书是。
谢危还有…
剑书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还有”之后的话语,他疑惑地歪了歪头,询问道:
剑书先生,还有什么?
谢危没什么。
谢危淡淡地回了一句,再没有开口说话。他摩挲着指尖,在心中暗暗思忖:“语嫣娘子,何时与燕家有了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