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真相
朴善花老师跟同学们交代完这一切后,便急急地走到我和李朔身旁,蹲下来道:“让我来背贤珠,李朔,你帮着扶一下。”我用双手抓住贤珠的右臂,有些吃力地把她扶到老师背上。贤珠应是毫无力气了,她整个人软得跟面条一样。我的胳膊有些酸了,因为她整个体重全部压在我和李朔两人身上。我感到浑身的肌肉都有些发紧,经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刺激,我的脖子后面略微有些发热发胀,加之她身上那种诡异的腐肉味一阵阵刺激着我的鼻子,逼得我的汗水顺着发梢滑了下来。
不过,朴善花老师丝毫不在意这一切。正像一个天使一样,她勇敢地将贤珠背起,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我说:“温召,你们班有白色书写板吧?你去拿过来好吗?”我愣了一下,起先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做,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在我们学校,要想去医务室,必须要经过2班,也就是李炳灿老师现在正在上课的教室。每一间教室的门上都有一扇窗子,用玻璃封住。那窗子高度恰能让里外的人互相看见对方,所以说,想要让李炳灿老师看不见贤珠,唯有用比人高出约三寸的白色书写板挡住那门上的窗子。
“咔——咔啦——嚓嚓——”
我拉着白色书写板从2班的教室前经过,用那板子恰好完全遮住李朔、朴善花老师以及贤珠。经过时,我不由自主地往窗子里看了一眼,李炳灿老师仍然在认真上课。“各位看好啦,现在咱们往里面加一滴水……瞧,开始反应了!”他大概在讲钠和水的反应,仍然是那么卖力啊。不知为何,听到这里我的心猛然揪了一下。虽然李炳灿老师并不是那种我极为喜欢的老师,但是眼见他就要出事了,我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或是不愿相信吧。
青山就在2班教室门口蹲着盯梢,担心他被李炳灿老师发现,我没敢低头看他。就这样,怀着极为紧张的心情,我们穿过那要经过2班教室的走廊,进入了校医室。
校医把一个电子体温计夹在贤珠腋下,令我想不到的是,不到一分钟它便发出了“哔哔”响声,示意着它已经量好了。“39度7!”校医瞪大了眼睛看着体温计,她没料到贤珠会发这么高的烧,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她的情况很严重啊!我看还是叫救护车吧!”
虽然这种时候这样做有些不当,但我仍然鄙夷地在心里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这校医没什么本事。高一时候,长跑完毕后我心脏有些不舒服,眼冒金星,嘴唇都是惨白的,当时李朔把我扶到校医室,校医只给我倒了一杯水喝,其余便什么也没做了。我的身体是不太好的,不得不说每日爬台阶的确把我锻炼了一下,之后长跑便再没出现这种情况。后来我跟李朔谈论校医时,她笑着给我说:“她呀,只是把五毛钱的创可贴卖成一块钱的傻瓜罢了,没什么医术的。”果真,她刚刚看到贤珠就慌了神,现在知道贤珠发高烧快要40度更是紧张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不懂得采取一些措施来为贤珠减轻痛苦。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在希望贤珠一切都好的同时,也希望校医能够以此为戒,精进自己的医术,不要什么都不会还占着校医这个位置。以后有了机会,我觉得真的有必要和校长先生说一说这个事。我真的怕了,万一因为这个人医术不行耽误了贤珠该如何是好?
校医开始呼叫救护车,同时跟我们说:“你们别让她昏迷!在救护车来之前要一直和她说话!”
看来她还是懂得一些基本的医学常识的。朴善花老师坐到贤珠身旁,柔声道:“贤珠,现在你可以说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贤珠慢慢转过脖子来,我的心不由得猛击了一下,想不到她病成这样了。只见她的脖子无比僵硬,似乎要转过来也不易了,一格一格动着,恰如一架生了锈的机器。她的眼睛毫无神采,严重充血,恰如一个星期没睡觉那样,同时,双目空洞,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又或是眼睛根本已经看不见了,只是把眼睛对着我们,象征性地看着我们罢了。
老师用一双悲悯的眼睛看着贤珠,带了点哽咽的声轻声道:“贤珠,说吧……”